为了理解这些模型的隐喻性本质,让我们考察一个大师的隐喻,也许是科学上或者文学史上最伟大的隐喻,E=mc2 。爱因斯坦的洞见基本上是隐喻性的,把两项事物放在一起,然而他继续深入并把它们以一种精确的一致性统一起来:质量和能量是统一的,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在遗传学上,沃森和克里克发现DNA分子的结构是由四种类型的重复阶梯组成的螺旋式阶梯状(双螺旋结构)。一旦他们获得了这一基础性的隐喻性洞见,也就为谱写所有基因图的基因组工程铺平了道路。双螺旋模型已经主导了——几乎控制了——所有遗传学方面的思维。我们对于宇宙和自己身体了解很多,就是因为存在着隐喻性的模型。
这些隐喻也决定了我们思考自身的方式。例如,在医学上,草药(医药)1是由医生(医药师)开出的;受这种隐喻的影响,一些医生就乐意给我们开药以缓解我们的“不适”(另一个隐喻)。为了理解这种隐喻是如何控制思维方式的,考虑一下同样的问题去找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有何不同。如果我们因为心脏问题去见一位内科大夫,更有可能拿到减少压力和胆固醇的药物;如果我们看一位心脏外科医生(外科医生的原初意义是指一些用手工作的人),我们更有可能是接受搭桥手术。当隐喻变化的时候,职责也相应发生变化:“护士”,以前是指乳房哺乳的“奶妈”,现在成为了“医生助手”,具有了更多责任和与“医生”相连的更重要地位。随着隐喻的变化,我们对于宇宙的理解也在变化。
因此对于棒球和商业、对于哲学和宗教、对于工作以及对于爱情,我们也可以展示出它们的隐喻性基础。再次重申,我们理解这些活动领域,是因为对于它们的隐喻已经得到了清晰的表达。但是,一个关键的隐喻还未被提及——对大脑的隐喻。大脑和它的功能已经被人们隐喻性地看成是一个白板、黑箱、电灯泡、花园、施了魔法的纺织机、记忆森林、记忆银行、机器、照相机、交换台、主要的器官、图书馆、计算机以及全息图。最近产生了一项令人震惊的隐喻,把大脑与隐喻进行比较的隐喻!由于大脑制造隐喻,把不同的观点和想象混合起来形成新的形式,理解大脑的一种方式就是认为它像隐喻那样工作。尽管我们偏爱这种新近的比喻,因为它说明了思维中隐喻的核心性,但是它可能还不是打开大脑奥秘的关键隐喻。
我们看到过一些关于隐喻的伟大观点,这些观点在文学批评家卡罗琳·司布真那里又被向前推进了一步,卡罗琳·司布真认为隐喻
把宇宙之特有秘密装到了自己身上。发芽的种子或者飘落的叶子
实际上是我们观察人之生死过程的另外一种表达,这种赤裸裸的
事实使我很震颤,其他人也一定会这样,感觉到在此面对的是一
个巨大的秘密,我们只能理解它,它本身就可以解释生与死。()
语言、律师和立法者 在一个全国性的审判中,双方的律师使用隐喻来说明真相以说服陪审团:“你多吹一下,真相的灰烬仍会燃烧”,以及“它是一座纸牌堆成的房子,真相的指尖过来会将其推翻。”在这种真相的语境里,如果一位律师被法官告知要停止拖延诉讼的行为,那么这位律师会以一个隐喻化的搪塞来回应:“我们在前进,阁下,就像鲨鱼在水中穿梭一样快。”当法庭里响起笑声的时候,这位律师飞快地把他的隐喻改变成:“像海豚一样,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