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傻眼了,这一次来的不是一架,而是一群,像粪坑里炸起的苍蝇,嗡嗡嗡地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天空一下黑了,山头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
飞机从头顶掠过,一串串驴屎蛋一样的东西,从飞机的屁股后面倾泻而下。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岱家山被削去一半,霎时间,阵地淹没在一片火海与硝烟中。
最初的那一刻,少哉感觉到的不是巨大的轰炸声,而是大地像鼓皮一样弹了起来,把他弹上了半空中,之后才是震碎耳膜的巨响。当那些黑色的“苍蝇”再次从头顶飞过的时候,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叫骂,一边把第二颗和第三颗子弹塞进了枪膛,射了出去。
他的枪声太渺小了,射出的子弹也无影无踪。
天空中,一架飞机起火,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栽进了稀泥湖。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才安静下来。
岱家山的炮楼、碉堡、工事几乎全被炸毁了,山坡上堆放的被服烧得浓烟滚滚。阵地上到处是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黑色的硝烟遮住了西垂的残阳。
张三风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从工事里爬起来,看了看面目全非的阵地,大声喊道:“还有没有活着的……”
何进修抬起头来,吐着满嘴的泥土仰天大骂:“不宣而战,算什么东西?”
少哉从泥土中钻出来,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
杨胜利拉住他,指着裁进稀泥湖的飞机问:“它会不会爬起来?”
少哉昂着头说:“它敢爬起来,我再把它打下去。”
杨胜利不屑:“卵,你打下去的?吹牛皮!”
“谁开枪?”马驷奇从壕沟后边的掩体中钻出来,歪着脖子叫骂,“哪个王八蛋开的枪?”
少哉持枪站立:“报告连长,是我。”
马驷奇冲到跟前,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谁让你开枪的?”
少哉趔趄两步,好不容易站住:“我自己。”
“几枪?”
少哉看了一下自己的枪膛:“三枪,三颗子弹全打了。”
马驷奇一把夺过少哉手里的步枪,朝身后两个老兵一挥手:“抓起来!”
“鬼子欺人太甚。”少哉委屈之极地争辩,“我打他们有错吗?”
马驷奇朝山上一指:“你擅自开枪,暴露目标,招来敌机轰炸,死罪难逃。”
少哉一听,嗡地一声血冲头顶,任凭几名老兵将自己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