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级下令

 

还有一个历史性的挑战也证明了贾尼尼和普通小民是密不可分的。在1928年和1929年两年里,贾尼尼反复发作的慢性胸膜炎让他倍受折磨,这是一种痛苦的疾病,严重时肺部黏膜的炎症甚至能够致死。他在罗马就医之时,他的高层职员正在纽约和旧金山,同小摩根进行一系列非常关键的谈判。随着他健康情况的恶化,股票市场也开始起伏跌宕。贾尼尼同意授权享有盛名的华尔街金融家,艾利沙?沃克来领导由意大利银行和美国银行控股的新公司——泛美公司。这个公司的资产在之后达到了10亿美元。但当大萧条危机逐渐加剧,沃克开始做出一些贾尼尼认为非常懦弱和愚蠢的决定。这位管理者开始减少红利,抑制信贷。贾尼尼花费了数千美元在大西洋彼岸打电报,试图说服沃克;此时在纽约的泛美总裁,贾尼尼之子马里奥则当面提出了抗议。贾尼尼一向以马里奥为荣,他克服了血友病的心理障碍,从伯克利加州大学法学院毕业后,就跻身美国银行董事之列。

在董事会的沃克不顾贾尼尼父子的反对,他宣称控股公司的每股净资产已从1929年的每股50美元,降到了每股14.5美元。到了1931年,事实上沃克已经开始讨论完全清算贾尼尼王国,也就是廉价出售的相关事宜。泛美的股票价格从最高点的67美元,跌到了最低的2美元。

廉价出售贾尼尼1906年在大火中建立起来的公司?绝不可能。1931年,贾尼尼几乎已经卧床不起,多发性神经炎导致他身体部分瘫痪,正待在一家奥地利诊所治疗。但是生意上令人感到羞辱的打击,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他患病的身体。收到儿子马里奥的电报之后,贾尼尼怒不可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起草了他的战略计划。他给马里奥回复了电报:“从来没有向权力或原则妥协这种事情……不,先生,那绝不是我的孩子。”在这之后,为了能够出奇制胜,他秘密地经由温哥华坐船返回了旧金山,和马里奥一起静观其变。这头老公牛开始投入了战斗。

现在他已是个61岁的老人了,体态佝偻,头发花白,面颊松弛。贾尼尼很难再像年轻时那样,随心所欲地在码头上使出他那记左勾拳了。他也无法说服泛美的董事会。那些被大萧条吓傻的华尔街大亨,看不起这位大刀阔斧的加州新贵,他们和董事会联合起来一起反对贾尼尼。但他还可以依靠大众,即那些小股东来打这场仗:他们在加州北滩的码头上搬箱子、在山谷里剥莴苣或是在灰蒙蒙的城镇里开着一家杂货店。贾尼尼总是为了那些遍布各地的小股东而战,现在他要发起一场股东投票代理权争夺战,给沃克和泛美董事回以重击。他将努力赢得银行20万股东的支持。今日我们经常会看到代理权争夺战这个词,比如说公司经理聘用了评论员和广告客户来解释为什么惠普应该和康柏合并,或者为什么卡尔?伊坎认为时代华纳董事会应该被换掉。但是在1931年,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而那些有头有脸的银行家们也不会这么做。

贾尼尼开始沿着加州海岸巡回进行演说活动:亲吻孩子、握手、向华尔街的流氓商人们挥舞拳头。他说自己的薪水是每年1美元,而沃克却给他自己10万美元的年薪。要知道,扬基棒球队的著名球星贝比?鲁斯一年才赚8万美元,而鲁斯可要比艾利沙?沃克厉害多了。每当听到火车笛声响起,贾尼尼就感到一股年轻的力量,又在他老迈的身体之中不断涌动。投票结果显示贾尼尼持有超过60%的股票,而沃克和摩根财团都被贾尼尼这种不正规但激昂的战斗方式打败了。

当然,夺回控制权并不能立刻停止资金的流失,因为公司每天的存款损失几乎达到了300万美元。贾尼尼把办公室的椅子搬到了旧金山大厅的中央,在那开始进行工作。他不得不减薪,但并没有像人人预料的那样,进行数万人的裁员。然后他派自己的“孩子们”回到街头,就像1906年他所做的那样,寻找储户签约并承诺保证其安全。我们所熟悉的那个贾尼尼又回来了。到了1932年的圣诞节,储户又如潮水般地涌回了银行,他宣布恢复红利制度。然后他指导自己的410名分行经理寻找新贷款人,以帮忙拯救加州经济。他需要一个象征,来纪念自己对黄金之洲——加州的承诺。一个名叫约瑟夫?施特劳斯的工程师有一个项目建造的点子,政府曾一度支持这个计划,但却没钱资助。1932年,贾尼尼和美国银行买下了这个工程全部的600万美元债券,而它就是今天全球闻名的金门大桥。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