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犯众怒(1)

 

贾尼尼的木板银行显示了他卓越的领导能力,但是对保守的银行家来说,他的木板却另有它意:那就是分行。他们认为银行就应该固定在一个地方,而不是乱设在一个城市、一个州甚至遍布全美。而今天我们即使远在尼泊尔都能用自动取款机取钱,当时的情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但加州独立银行家联盟却称分行“当下之恶”,“违反经济学,本质是垄断以及在原则上违反美国精神”。但这个“邪恶的”系统早已入侵了加拿大。1908年,贾尼尼赴丹佛参加美国银行家协会召开的会议。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校长伍德罗?威尔逊发表了演讲,引起一片窃窃私语。威尔逊宣称,银行是这个国家所有行业中最被人猜忌和不受欢迎的机构……远离大众需要……被视为……敌对方。他认为分行能为当地商铺主和农场主提供更多的机会,目前让他们受惠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当地银行,广设分行可以“在一个世代里完全改变民众对银行的态度。”

贾尼尼知道加州就是最理想的着手点,当地的小银行无法满足农民季节性的需求。一年到头,在不同的时间要播种和收获各种不同的作物,所以很有必要广设分行。为什么一个在加州埃斯康迪多的柑橘果农,就不能向远在旧金山的大银行借钱呢?如果向大银行借钱,柑橘果农就能通过专业的大机构,获得更多的知识和农作技巧。最后,贾尼尼认识到通过在全州开设分行,城市银行甚至还能够获得更加分散的投资,也就是说,风险更小了。地震不就恰恰证实了“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那句谚语吗?贾尼尼的结论是,反对分行的明确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地的银行害怕竞争。

虽然周遭业界骂声不断,贾尼尼还是开始付诸行动了。他去加拿大观摩了蒙特利尔和多伦多的银行。虽然他对于那套系统大加赞赏,但还是表示,自己的分行会保留地方特色,而不是看起来只是在机械执行总部的命令。各地分行的经理应该来自当地,而不是来自东岸总部的外地人。此外,新分行还要把股份卖给当地社团,让他们也能从中获益。

贾尼尼开始在其出生地圣荷西圣塔克拉拉谷中部的农业带着手革命。他对那片土地和那里的人民了若指掌。他并不打算鲁莽行事,在州内四处大兴土木,建立分行。相反,他计划买下当前需要更多资本进行扩展的银行。甚至州内最老牌的银行,圣荷西商业储蓄银行的官员,也远赴旧金山寻求贾尼尼的帮助。接手现有银行要比兴建新行划算,而且意大利银行还可以利用当地的管理经验。贾尼尼的副手詹姆斯?巴奇加卢皮向国会说明时表示,意大利银行通过收购本地银行,“能够得到员工、顾问团,以及熟悉当地民情、价值和情况,有意发展当地经济的本地股东。”

在接手圣荷西银行后,贾尼尼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研究分行运作的可行性和动力。最后,他觉得已有把握在全州范围内开展分行业务。在贾尼尼考察其他区的时候,恶毒怨恨的流言四起,背地里的偏见和刁难已经转化为公然的恶言相向。一家洛杉矶报纸的头条醒目地写着:“意大利人接管银行。”一位知名的传教士称意大利银行为“教皇的银行”;大概有500名加州独立银行家联盟成员宣誓“绝不卖给贾尼尼”;意大利银行被称为“章鱼”。等到了20世纪20年代,人们已经把贾尼尼和墨索里尼相提并论(虽然贾尼尼有一头浓密的卷发)。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