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因素也能使公众提出的问题复杂化,那就是保密原则。反恐战争中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保密的,都不对外界透露。如果透露了,公众知道了,那公众的敌人即恐怖分子也自然就知道了。谁会把机密的事情告诉恐怖分子呢?但是,还有一点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参与公众讨论的那些人,包括立法机构的官员、说客、企业负责人以及政府官员,也不完全知道政府都做了什么事情。Nordion公司可能以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以为他们知道内幕,比如他们知道各公司高浓缩铀的来源,还有渥太华附近的乔克里弗核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属于非军事设施,里面的核原料足够造出原子弹。
但是确实有一些事情,Nordion公司不知道,就连柯蒂斯、纳恩、伯尔等人也不知道。美国与加拿大之间的边境线很长,可以互相渗透,那里有大面积的印第安保留地。在加拿大境内,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宗教激进组织,这个组织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大。情报机构五年前就开始关注这个组织了。美国和加拿大的情报机构都对对方强烈不满。美国方面指责加拿大胆小,说他们不敢大范围使用电子监听手段,也不敢派人深入到这个组织的内部。而加拿大方面则回应说他们一直在法律范围内行事,不像美国那么随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这件事情属于绝密,那么谁会从这种保密状态中受益呢?美国边境上的宗教激进组织肯定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们。政府需要控制幕后的事情,控制对公众的披露程度。但政府多多少少要让公众知道一点情况,好让大家对自己的工作给予肯定的评价。立法机构了解的情况不足,那么最终受益的是企业。但是一旦发生灾难性事件,所有方面都会遭受损失。
在“9.11”袭击之后的调查与问责过程中,人们发现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全部细节。公民、立法官员、公司总裁,甚至是情报官员也都只是知道一部分。
问题是恐怖分子的活动一直在继续。
中央情报局早就知道这些印第安保留地中藏有宗教激进分子。苏联人以前就喜欢把间谍安插在那个地方,现在也是,因为从那里可以轻而易举地走进美国。
迈阿密的一处仓库内潜藏着一伙恐怖分子,他们正在制造核弹,制造过程已经进入尾声。炸弹外面用放射性材料包裹着,爆炸后会产生辐射。
6月中旬的一天,闷热潮湿。联邦调查局和迈阿密警察局各派出一支特种部队,荷枪实弹,慢慢将仓库包围。
包围圈缩小到一定程度时,指挥官一声令下,特种队员破门而入。顿时枪声响成一片。恐怖分子猝不及防,全部落网。
但是特种部队面临的下一个问题更加困难。他们要拆除核弹,把放射性材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俄罗斯一位高级情报官员对同事说:“他们哪儿弄来的头盔?”
同事回答:“应该是橄榄球队的。迈阿密海豚队把他们的头盔留在更衣室了。”
两人似乎都偷笑了一下,然后懒洋洋地坐到橘子杯体育场里的蓝色座位上。就坐的还有300多名来自28个国家和地区执法部门的官员。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都很愿意来到这里。
为期一周的“全球反核恐怖主义执法大会”已进入第三天的条约签署日。该大会由美国联邦调查局主办,邀请各国警务及情报部门的高层官员,共商打击全球核恐怖主义的大计。参加大会的还有相当一部分中层官员,他们中很多是来迈阿密晒太阳的。
太阳他们都晒到了,联邦调查局提供的百事可乐和矿泉水也都喝了。这些人是6月13日下午从迈阿密洲际酒店的会议中心乘车来到这里参观核弹拆除演习的。演讲台上站着一个人,有色人种,他正在讲解场地内的演习过程。他说:“这次演习是要让大家看看我们如何处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危机事件。”他告诉观众,身穿防护服的专业人员在模拟拆除核弹之前,有一段休息时间。
于是各国执法部门的官员开始在看台上转悠。这个著名体育场的一端种了许多棕榈树,这里曾是迈阿密海豚队捧得超级杯的主场,也是大学橄榄球队的比赛场地。今天,这片场地上的“比赛”与以前不同,没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没有竞技体育比赛的悬念。场地的中央是特种部队包围的那个“仓库”的模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摆在一个野餐桌上的小型冷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