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眷村》:眷村是我的“娘胎”(2)

偏偏屋内的人不急,还好整以暇地吃着晚餐,假装没人围观。这可说是整个眷村一同参与的“真人秀”,剧名叫做《凯子家的晚餐与村子的第一台电视机》。诸如此类的眷村故事说上一年都说不完,而每间房子就像一本本书,用一砖一瓦记载着居住其中的家族史。若能再度回到狭窄的老家里,我可以说出每个角落的故事。

像我家二楼的房间是为了姊姊的女儿、我们家的第三代回家跟我爸妈住,才用木头另外加盖出来。而另一间屋的墙壁,用的是老土房子拆掉后留下的废土,整理整理和上水又抹回墙上,强度当然比不上水泥跟沙子。小时候在墙上抠了好几个洞,整天没事就偷看隔壁房间在做什么。每回看到这些小洞,都会想起很多好笑又神秘的记忆。

随着老人凋零,眷村也渐渐失去了活力,进入凋敝期,四处可见破瓦、残窗。有些眷村爸爸撑着一把老骨头,自己登上梯子修门补窗,但不久之后爸爸们也都过世,留下独守家园的老媪或年幼的孙儿,再也没人有能力维护这倾颓的家园,只能眼睁睁看着屋子漏水、渐渐破败。有些老妈妈投奔儿女另外购置的新屋,或跟着子女移民国外。有些还是眷恋着眷村的一景一物,凑合凑合继续住,而且住得怡然自得。因为左邻右舍年纪相仿,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亲如姊妹,可以串串门子,聚在巷口聊天、打发时间,中餐晚餐时间到了,就走到不远的小菜市场买买菜、自己随便煮煮。外省人在台湾没什么亲戚,对这些老妈妈来说,近邻就是血亲。

不过,大多数的眷村妈妈也经历了寂寞的空巢期,小孩离开之后,连孙子都离开了,家里空、闷得慌,整天没事可做。后来眷村决定改建,住户们都抽签分配新“国宅”,住在老房子里的人愈来愈少了。

眷村才是DIY始祖

DIY听起来像是从外国传来的文化,现在的人觉得DIY是一种生活潮流,代表自己有钱有闲,所以拿起电钻帮自家阳台做个木头步道,摆上几盆花草,来象征生活品味。其实,以前的年代虽然没有DIY这个洋词儿,但人人都do it yourself,因为没钱请旁人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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