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眷村》:眷村走透透(7)

其实面对眷村拆迁,眷户的心情是矛盾复杂的。一方面,朋友邻居是老的好,居住几十年的熟悉环境、亲手栽种的花木都令人舍不得;另一方面,捱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既残且破,修不好的漏水叫人困扰不已。每逢台风地震,结构安全性也堪虑。从“新村”走到“新城”,空间从“平面横向”转为“立体垂直”,眷舍原本“各有特色”变成“整齐划一”;住户从“单一军人背景”,产权移转后扩大为“士农工商不拘”。

不论硬件环境、生活圈、朋友交际网络等,无不天差地别。重新适应这些巨大变化,对老人家而言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神。如何整理彰显老眷村文史足迹,以及重新凝聚新旧住户共同的小区意识,应该是“新城”当下首要面对的课题。

经过光阴磨合后,眷村融合成一个大家庭。近年来,迟暮之年丧偶的“老芋仔”再婚,来自东南亚与大陆的配偶进入新眷村,如今,这个融合创新过程仍不断进行。眷村题材也经由文学、电影、相声、戏剧等不同媒介,汲取大时代小人物坚韧的生命历程,淬炼成触动心弦的艺术形式。丰俭由人的眷村味由村子里延伸到村子外餐厅,建立起味觉记忆滩头堡,继续征服大众口舌,开辟饮食疆土。还有建立眷村博物馆、设置眷村文化园区、眷村房舍住户维持现状的活保存,都是维护、延续眷村文化的多元可能。

回首两岸炮声隆隆、硝烟袅绕的动荡年代,身为军人的父执辈们必须背井离乡,枪子儿里来,炮火里去。而作为军人后盾角色的眷属,唯有咬紧牙关、独立坚强地撑起男主人经常性缺席的家。眷村自然形成一股温暖的安定力量,安定前线后方的将士,也安定社会浮动忐忑的人心。大家庭里或许有争吵、打骂、意见不合,住在村里时也许会嫌房舍老旧狭小,但当离开村子,一股向心力却若隐若现凝聚连系着。不论走到哪里、不论眷村拆除与否,眷村早已变成眷村人永远的心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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