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儿可教,纬儿可爱”(3)

蒋介石有一次带着经国、纬国在溪畔散步,对两个儿子细心观察,回家后在日记记下:“经儿可教,纬儿可爱。”1922年,他给纬国的几封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现代父亲疼爱子女的心情。譬如,其中有一封信提到:“近来我天天骑马,而且骑得很愉快。将来我回家的时候,必定给你买一匹小马,教你骑马,我自己买一匹大马,同你骑了游行野外就是了。”

“可爱”的孩子更容易得到父亲的宠爱,显然小时候纬国比起长兄更受父亲疼爱。蒋介石给予“可教”的儿子经国是另一份关爱。蒋介石住在溪口家中,每天也都抽出时间和经国相处。两人有时利用傍晚时分坐上竹筏,沿着安静的小溪泛游,欣赏鹭鸶抓鱼,聆听夏蝉争鸣。

既然儿子“可教”就要让他受到良好的教育。老蒋决定将儿子带出乡村,到大都市去开开眼界。

1922年3月,蒋经国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经过宁波到上海,他的心情很复杂,和母亲暂时告别,武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熟悉的,不免有些酸楚。但是,上海的诱惑力更大,从父亲嘴里,不时听到关于上海的一切,那是个和奉化截然不同的陌生而奇妙的新世界。几年在乡下读书,读来读去离不了塾馆那一套,实在厌倦了。

听那些伯伯叔叔说,上海有新式的学堂,能换个环境,学点新东西,总是件好事。3月,他考进了万竹小学读四年级。

蒋经国到上海不久,蒋介石在虞洽卿的资助下,携陈洁如去了广州发展。负责监护蒋经国的责任,落到塾师王欧声和姑丈竺芝珊身上,缺钱“则向舜耕(陈舜耕曾任台湾铁路局长)及果夫哥哥取”。

所以,在上海的小蒋和在广州的老蒋,还是分隔着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少年时期的蒋经国,蓄短发,方脸像母亲,高额头像父亲。

在父亲面前,他拘谨有礼相当紧张不自在,要是天天在一起相处,他实在受不了。

蒋介石要求儿子每星期天要写一封“两三百字”的信给他,报告课业进修心得,儿子疏于写信,必遭斥责。他建议儿子把他的回函保存下来,有暇就取出来反复温习,当作父亲的“言教”。然而,他自己忙得经常没空写信,就指示儿子要读些什么书。他继续强调“四书”的重要性,尤其要求儿子要细读《孟子》、《论语》、《曾文正公家书》和《王阳明文集》。孙逸仙的《三民主义》也列在书单之上,但是似乎没有古书来得重要。蒋介石有时候也把自己批注、读过的书寄给儿子。他建议儿子这些古书要“读百遍以上”。

蒋介石也相当注意经国的书法,曾经规劝儿子:“你的书法尚无进步,每隔一天至少应该临摹一两百字。”显然他希望儿子能够写得一手好字。同时,他也一再强调要学好英文。他说:“现在时世,不懂英文,正如哑子一样。”

蒋经国在上海读书时,受到平民教育的感染,曾经写过一封很有意思的信给在广州的父亲,提议溪口的武岭小学设立“平民”免费夜校:我对武岭学校有一项建议,不知您是否同意。我建议在武岭学校成立平民夜校,专收无力负担上学念书的人。我的学校已成立夜间学校,非常成功。这所夜校情况大约如下:一、校名:武岭平民学校二、学费:免费,并供应文具三、上课时间:夜7点至9点四、年龄限制:14岁以上五、授课期限:16或20周结业时,学员应能简单写字、计数;如果通过考试,则颁予证书。他们可以采用商务印书馆印行的《平民千字文》做课本。我不晓得您是否会接受我的建议,如果在武岭成立夜校,必能嘉惠地方人士。

小蒋给父亲的这封信,语气尊敬,可又非常坦率,没有传统孝顺、谦卑的字句。然而,老蒋没有从这封信读出儿子的进步信息,冷淡地拒绝这项建议,指出溪口电力不足,农民早早就上床睡觉,而且他们也还不理解受教育的重要性。

小蒋在上海念小学,精神、境界都为之豁然开朗,这年的下学期,初次尝试到外国语文,自然科学有数学和生理卫生,人文科学有历史地理。在读书的观念上,他向前猛跨了一大步。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