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川藏线——怒放的生命(13)

海拔急剧下降,大地被切割成千沟万壑,道路比初进西藏时更加凶险。但很久没有尝到速度的刺激了。生死?相信自个儿的技术吧!没有相当的骑行经验和技术者严禁模仿!就在我们之后的大约两个月后,该路段确确实实发生过单车坠崖的事故。峡谷突然被横亘的大山阻挡,眼看没了去路,大名鼎鼎的澜沧江从右侧峡谷中轰鸣而来,劈山开路,顺江而下就到了匪夷所思的竹卡镇(又名如美)——也许是幻觉,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实实在在地在为竹卡的存在而存在着,他们之中,似乎没有一个多余的闲杂人等。

自巴塘以来,城镇的用水用电就成为生活中的困局,虽然这一带三江并流,蕴藏着极大的水力资源。汗流浃背一场,再也无法忍受不洗澡就睡觉的滋味,于是叽哩哇啦地用冷水净身,才换取一夜舒适。

6月16日。早晨下起细雨,三文鱼讨厌雨中骑行,拦了一辆轿车扬长而去,这是他第二次搭车了,土匪逼迫我们放弃了剪子弯山和海子山已经令我痛心疾首,此后的路自会更加珍惜。在山谷中缓慢爬升,路遇军车队,浩浩荡荡从山谷对面迷蒙的山顶上缓缓驶来,爬满了迂回曲折的山路,足有数百辆之多。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从身边驶过也是一番不错的感受,等收尾的军车通过,时间已差不多过去了一个钟头。

骑行在觉巴山非常有感觉,整条山路围绕着巨大的近乎封闭的山谷盘旋上升。接近山口已是下午4点,上午停歇的雨此番携寒气归来,气温急剧下降。站在山口回望烟雨来时路,才清晰地意识到大半天我们不过是在一口大锅里爬,只是从一面爬到了另一面而已。

山口寒风吹得经幡呼啦啦作响。躲进废弃的道班,把能穿的都穿上,等到雨停后才狂奔而下。左侧悬崖深不见底,稍不留神就可自由飞翔,只是那飞翔的感觉永不能与人分享,因为你很快就完蛋了。

夕阳下抵达登巴村,住进了唯一的一家客栈。登巴村被觉巴山和东达山夹在谷底,如同袖珍版世外桃源。放学的孩子们正列队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张张小脸上绽放着欢笑的高原红。看到我们举起相机顿时乱作一团,你推我搡,纷纷跑上前来抢镜头,男孩们扮怪相,女孩则拘谨羞怯许多。任其打闹多时,稍微年长的女孩这才拿出大姐姐的威严,嗔怒于调皮的小家伙们,一个一个揪着他们重新归队,复又踏着欢歌笑语在夕阳下归去。望着他们雀跃的背影,我怔怔发呆——我的童年与他们何其相似!在这远离现代文明、僻静而贫乏的角落里,他们的快乐来的如此简单,如此真实,叫人内心悸动的同时又涌起一丝酸楚。但是,相比都市里的孩子,他们得天地山川之眷顾,与自然、与生命本源是如此亲近——这时,谁又能为幸福下一个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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