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川藏线——怒放的生命(14)

6月17日。迎来川藏线最高的山口——标高海拔5008米,最新测量值为5130米的东达山山口。海拔上升约1700米,爬坡近40公里。登巴出来湿软的沙土路面非常消耗体力,随后路面渐渐硬朗,我也逐渐找到了感觉——也许因为前方矗立着川藏南线最高的山口,我开始有些躁动,不知不觉中换挡加速,两个年轻小伙轻易就被我甩得老远。山口在望,天空飘过一团铅云,带来六月飞雪的胜景。极度亢奋中冲刺到山口,回望远方的两个小不点,我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是老大!我是老大!

山坡上到处是积雪,扔下单车冲上去,脱掉外套在雪地上撒野,或躺成大字,或作仙翁醉酒,直到一脚陷入没膝的积雪,这才惊醒过来。之后狂泻40公里,直抵左贡。

6月18日。在左贡休整一天,检修单车以迎接名震天下的怒江72拐。

左贡到邦达约110公里起伏不大的柏油路就像高速公路,毫无悬念。山坡上大片大片地铺满了红、白、紫色的狼毒花,花丛中随处可见笨拙的雪猪,每当惊觉入侵者的到来,岗哨就发出鸟鸣般的叫声,于是山坡上就到处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煞是有趣。

傍晚顶着强风抵达邦达,实际上邦达县城还在前方更辽阔的邦达草坝上。按计划住进名声在外的邦达青年旅社,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生猛的旅社——墙壁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画满了过客的涂鸦,思念、豪情、誓言、自嘲……几乎再找不出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巧的是,在我的卧房墙壁上看到了早些时候走川藏北线途径此地的网友写给我的留言。如今,在这类专为户外运动者提供的便宜旅社的墙上涂鸦已成为一种文化,彰显示出户外运动的无限活力和激情。

6月20日。各自在墙壁上寻一寸空地涂鸦作别。前方不远一处检查站将我们拦了下来,说什么火炬传递不得继续前往,我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为了此行我准备了两年啊!见我们失魂落魄,好心的民警打了一通电话,终于破例放行。

业拉山漫山遍野都是紫色的矮丛杜鹃,山口海拔4670米,山风浩大,经幡猎猎奔腾。这里的经幡较之任何一个山口都更夸张。据藏族司机讲,山口的经幡通常是为祈福一路平安,由途经的司机们一条一条累聚而成。也难怪,每到一个山口,新旧经幡混杂,是因为不断有司机添砖加瓦。由此,从经幡的规模可以判断一座山的险峻难易程度,可见这业拉山在司机朋友的心目中已为圣地。我们还时常在山口看见四处散落的方块纸片,这是另外一种祈祷平安的仪式——那年从中尼边境返回拉萨的途中,每到一个山口司机就会停车,对着天空迎风抛撒一叠叠印有经文的方块纸片,同时朗声念道:ghi-ghi-suo-suo, la-jia-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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