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路上(1)

前言:在路上

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重,无数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平凡”一时间成了人们最真切的渴望。但是,我们却在不经意间遗漏了另外一种恐惧——没有期待、无需付出的平静,其实是在消耗生命的活力与精神。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感谢那虚妄的梦想,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行走于这片土地,那么,我将永远不能这样大尺度、零距离地见证她的神奇与美,永远不能体会当生命赤裸裸暴露于原始、野性、残酷的荒野时所展示的韧性与力量,我也将永远不会明白灵魂起舞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不知从何时开始,心灵蒙上了岁月的灰尘,精神也因所谓的生活而蒙羞,再也看不到自己,灵魂蜷缩在角落里像栓着锁链的狗。不知在那些既已逝去永无回程的岁月中自己是否真实地存在过,自己的生命是否也曾闪耀过光芒?

一直以来暗淡无光地消耗着生命,只虚妄地梦想做一只飞鸟,一只注定要年年飞越喜马拉雅的候鸟,在南来北往的迁徙中等待跌落在雪山的那一天。直到听见一个声音说:一个人的最终义务就是做你的存有,就是做你自己——此人一生都在流浪,他的本名叫做Friedrich Nietzsche。于是,我抛开了这生活,以流浪者的姿态骑着单车踏上了喜马拉雅所在的那片高大而辽阔的土地……

自1983年离开那一刻起我就迷恋上那片土地,以至于无论走到哪里,都时常丢了魂儿似的遥望着西方发呆。这迷恋就如那土地上那个叫仓央嘉措的喇嘛诗人说过的话:从来不见也好,省得情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哪会这般颠倒。

这迷恋让我固执地认为外面的世界很难看,也很脏。不仅如此,这迷恋还让我变得消极,总觉得一切都无所谓。那片土地也一度成为我的心灵庇护所,那是在很久以前失去恋人的时候,可那次很突然很茫然的故地重游让这迷恋变本加厉,我发现自己活得像一声叹息。

终于决定彻底摆脱她的控制,用苦行僧的方式去面对她!遍尝她的天地大美,她的荒凉、孤独和永恒的庄严……走近她,凝视她,直到厌倦。唯有如此,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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