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塘马6(4)

二女应答着,“借桌子、借凳子去了。”

阳光照在她高大的身躯上,“一大早,秀金去街上拿旌旗去了,中饭要聚餐,请罗、廖司令和其他官兵。”

“是呀,廖司令前两天说请我们,正兴忙说应该老百姓请新四军,现在算军民联欢。”吕小妹的话很有权威,因为廖司令住在她家。

“另外,晚上要演戏,组织科的小徐和我讲的,陈军需也说有好戏演。”蒋氏压低了声音。

“真的,在哪里呢?”众人围了上来,一听说要演戏,一下子竖起耳朵。

“就在大祠堂里。”

大榉树下一阵欢声笑语,又有几个年轻女子拎着麻袋,捧着棉袄来了,她们各自传看着,评点着,欢乐的气象在空中激荡,石桌旁军鞋、棉袄堆成了一个小丘。

杨氏也来了,她拎来了几双鞋,上面绣着花,是送给女战士的。

她逐一看了众人扎的鞋、做的棉衣,不断地夸奖着,她走到书林嫂面前,看着她送来的一双双棉鞋和几件棉袄,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秀英呀,你家经济条件差,这些做工和布料要花掉你很多钱,你真不容易呀!”

“算不了什么,太婆婆,”书林嫂似乎有些生气了,“家里的米,几只鸡,我叫良超上街换了钱,没问题,没问题,新四军流血流汗,我这点东西算什么,有的鞋是我的几个兄嫂、姐姐在袁村做的,他们听说要送给新四军,连夜赶做了起来……”

大榉树的树叶微微振动着,欢乐的声波使它们激奋起来,似欲飞离树枝,在空中曼舞一番、回旋一番。

这八月半的天气真好,多年不遇了,温度适中,阳光明艳,秋高气爽,鬼子未来前中秋节都是独门独户小庆一下,如今新四军旅部据扎塘马,军民联欢,自然气派非凡。

大祠堂的门楼下挂了一红色横幅,上书“军民一家亲”几个字,在微风下,字形不断叠合着,这一飞动的景象给这古老的大祠堂的门楼陡增了一股飞动之美。

祠堂的石鼓马台上贴了红纸,一进二进间的明堂的半面斜廊上也挂了横幅,上书“抗敌报国驱逐敌寇”等字。最显眼的是二进房屋下,系在几棵合抱的粗大木柱间的那巨型横幅,上面的字体硕大,遒劲有力,上书“军民联欢共庆中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罗忠毅的手迹,罗每到一处都要写一些抗日标语,所以他的字战士们和一般老百姓都认识。

祠堂门口阳光朗照,出出进进的人多了,有战士干部也有村民。

石板地面早已用水冲过,光滑可鉴,石板缝隙的杂草早已除去,石板麻麻点点的凹坑、花色的石纹、并不均匀的色泽一一呈现在阳光下。那些石板肌体上不知承载了多少个脚印,见证了刘氏家族不知多少代的悲欢离合,亲历过不知道多少历史的风云际会,如今静躺着,迎合着座椅凳的亲吻,感受着即将来临的联欢氛围。

一个年轻人肩托着一张八仙桌进来了,他哼唷哼唷地托着,小心翼翼地跨过高高的祠堂门槛。

那张桌又大又沉,凭那造型图案,塘马人一看便知杨氏茶馆里的那张八仙桌,此桌在刘太公手上所制,是用西沟塘边的菜园里的一棵大榉树所制,那棵榉树比刘秀金门前的那棵榉树略小些,年龄也小些。那树共打了两张桌子,一张送给了唐王刘氏支祠,一张自用。刘太公分家时,共有三张桌子,石桌,枣树桌及榉树桌,石桌分给了老二,它原在二进屋中间的明堂中,后被刘秀金安置在门前榉树下,枣树桌分给老三,这榉树桌分给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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