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塘马3(3)

“没什么,大婶,这点事算不了什么。”又从门里走出几个战士,都很年轻,有的拿起竹扫帚,在门口扫起地来,有的拿着芦粟做的笤帚在屋内打扫起来,这平静的村西头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

那个被称为小陈的小战士,挑着两个水桶,轻快地向池塘走去。他一边向西边门前的也在打扫卫生的战士点头,一边唱起歌来,“五月里来是秧场,村村栽秧忙又忙,十八个姑娘来挑秧,十八双秧篮子哟满满装……五月里来是秧场,村里姑娘栽秧忙,鞋脱在田埂上,脚踩在水里手栽秧。八双秧篮子满满装,八个哥哥来挑秧。”那民歌轻快而婉转,旋律很高,你能从歌中品味出苏南特有的风情来。

他走到西沟塘边的石阶上,右手下沉,提上一桶水,接着左手下沉,又提上一桶水,然后十分轻悠地双脚迅速地向东走去。晨曦已现,轻雾已散,一切显得明朗而又清脆。老榉树上麻雀跳跃着欢叫着,几只白头翁也用婉转的嗓音鸣叫起“小小诸葛亮来”。

他迎着晨曦,继续唱着民歌“五月五,过端午,吃粽子,划龙船,袁仰山当团长,花的大洋用船装,固城湖边东坝倒,北寺塔上漂稻草”。他两眼放射着灿烂之光,脸上偶尔闪现出一股稚嫩之气,显示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但那一身戎装,尽显着主人的特殊生涯,神情中自然流露着在战争岁月中铸成的那种特有的机智与成熟,那书有“N4A”的臂章,那缠绕的圈轮的绑带,都在彰显着与年龄并不相称的成熟。

“陈军需,老是辛苦你们新四军,真不好意思。”刘秀金从门里出来,一把抓住担子,要换过肩来。

“不用了,大叔,这是应该的。”他径直走向屋里,放下担子,右手轻轻一提,左手一抬桶底,水哗哗地冲向水缸里。

“我来吧,我来吧。”刘秀金又要抢担子。

“不用了,大叔,你歇着吧,这水该我们年轻人挑,马上过八月半了,用水更多,满满一缸水,用不了几天,我得挑满它。”说完他挑起两只空水桶,又向池塘走去。

刚才追赶小陈的中年妇女对着打扫的战士们,一连声地道谢,“新四军真好,秀金,慰问新四军的锦旗弄好没有?”

“我马上去后周街,你们把军鞋捆好,菱藕洗好,到地里多拔些菜。”

小陈连续挑了三次,一个直径近半米的水缸盈满了清清的水。

小陈刚放下担子,便听哨声响起,他和几个小战士马上整理好衣裳,戴上帽子,拿起枪,向村中走去,那哨声是出早操的信号声。

望着小陈的背影,刘秀金夫妇两眼充满了感激之情。

一九三九年的秋天,陆平东到后周搞减租减息工作和筹集公粮,有些农救会成员没有进行实际调查,对一些地主的田地产估计过头,引起了一些地主的不满,刘秀金便是其中一例。在刘太公手上,刘家地产大,财产大,四方有名,待刘太公离世,三个儿子因吃白粉,田产几乎吃尽,已徒有虚名了。陆平东了解实情后,便作了调查,刘秀金很是感激,在缴公粮时多缴了几担米,还帮助新四军贮藏公粮,筹集钱款。

新四军进入塘马后,陈辉见刘秀金嗜吃白粉,便对其劝说,使其慢慢地脱离烟瘾,又对其进行了许多抗日的宣传教育,使其真正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新四军才是真正的抗日力量。

刘秀金含着钦佩的眼神说:“陈军需呀,你们新四军刚来时,我在竹箦桥见过。哎,那时你们只有几支破枪,国军几十万人都敌不过日本人,你们能行吗?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只有共产党的军队才能救中国,我们老百姓常听到新四军打胜仗,如韦岗战斗、东湾战斗、延陵战斗。而国军真失望呀,两个师的兵力在溧阳,没打过像样的仗,对着老百姓却神气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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