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了把事情归咎于“心情不好”，林木似乎找不出更确切的原因。李敏既不提纸条的事，也没有写纸条给林木。那一次吵架就像一根导火索，从此以后，他们常常为一点小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谁。每次吵架，几乎都是林木引起的。同学嬉笑说他们两人是一对冤家。第五章　一份文采斐然的检查几乎养成了一种习惯，班主任方老师在每次走进初一（4）班时，一双眼睛总要炯炯有神地把教室扫一遍。这么一扫，教室里往往就有了噤若寒蝉的效果。于是方老师就看见了黄小平的异样 他的眼眶下多了块乌紫的斑。接着方老师看见了毕克。方老师的目光首先在毕克的头上跌了一跤，然后把目光像锥子一样地扎在毕克的脸上。方老师“忽略”黄小平，来到毕克跟前。毕克感到头皮凉飕飕的。“很好，很好！”方老师说，然后朝讲台走去。只要是初一（4）班的学生，都知道方老师这时已经愤怒了。不过，这种愤怒被他压抑着。因而这种愤怒更有了一种力度，也就有了威慑的力量。上课了，方老师一如既往地上课。方老师并没有让毕克站着，当然也没有让毕克坐下。毕克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站着 他置方老师的禁令而不顾把头发染了，方老师心里自然不会高兴。那么他这样站着，对方老师也许好受一些。在站着的过程中，毕克的眼睛紧紧跟随着方老师，一副专心致志听讲的样子。方老师的目光总避开毕克，确切地说是避开毕克的头，好像毕克的头成了一颗地雷。下课，方老师准备离开教室时，问：“还有谁打算染头发的？请举手！”没有一个人举手。“很好！”方老师点点头，拿起教科书走了，看也不看毕克。同学们看着毕克，嘻嘻笑。毕克冲望着他的眼睛也嘻嘻笑了，然后轻松地坐下。事情是不是就这么简单结束了呢？应该不会。不久，吴国华从外面进来，笑模笑样地对毕克说：“毕克，恭喜你，方老师有请！”“什么人都能成为英雄吗？如果是这样，我毕克就成了圣人！”毕克说完这句话，这才不慌不忙地朝办公室走去。他那样子好像是去和方老师研究工作。到了办公室，毕克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毕恭毕敬地站在班主任方老师面前，脑瓜子像葫芦一样垂挂着。方老师凛然地端坐着，好像盯着一只苍蝇一样盯着毕克。毕克任方老师盯着。他想也许方老师盯久了，能发现他的头发还是染得不错的，有时尚色彩。“你看你，像个什么什么 ”方老师大概是想说“东西”一词，但说了什么半天，也没有说出这两个字。毕克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明天让你爸爸来！”“我爸爸在××。”毕克说的地方乘列车需要两天两夜才能到达，而且是列车提速后的速度。“那你就叫你妈妈来！”“染发的钱就是我妈给的，给了一百。”毕克的这句话等于告诉方老师，他妈妈是支持他染发的，来了也没用。毕克偷偷看了方老师一眼。“真没见过这种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