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木就在心里喊：“烦不烦！”“烦不烦”既是林木的一种心态，又是林木的一种方式。从洗漱，到吃早饭，到背书包上学，林木没有讲一句话。在林木走出家门的时候，妈妈怪怪地看着儿子，纳闷地说：“这孩子 ”到教室，看见李敏，林木的脸莫名其妙地发热，他想起昨夜的梦。林木心里是喜欢李敏的。这种喜欢是悄悄的，暗藏在心里的，是没有目的的，而且也是自然的，就像春天到了，花必定绽放在枝头。李敏是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孩子，活泼而不轻浮。李敏一直在脑后留着一束马尾巴，并常常变换尾巴梢的装饰，有时用紫绸随意一挽，有时精心扎一个蝴蝶结。李敏坐在林木的前面，就像一幅可人的画，让林木赏心悦目。早读课，林木失去了往日的专心。他的目光好像被李敏牵着，不时从书上滑落到李敏的后背上。有一次，林木的目光落在李敏的脖子上，他好像第一次发现李敏的脖子又白又长。旋即，林木受惊似的收回目光，脸难堪地热起来，心里虚虚的。可是不一会儿，林木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李敏的脖子上。林木觉得自己无耻而罪恶。他认为这一切都是那电脑上的裸体图片造成的，那幅画仿佛生了魔力，不断地在诱惑着他。早读课下的时候，林木去办公室交检查。回来走过李敏的位置时，林木不小心将李敏的一本书绊落下来。林木愣了一下，本想弯腰把书拾起来，一抬头看见李敏正看着他，似笑非笑，似乎正等他帮她把书拾起来。林木立刻改变了主意，他昂着头，一只脚从书上踩了过去。这么做了之后，林木又立刻后悔了。“喂，你是不是有毛病？眼睛长哪儿了？”李敏伶牙俐齿地说。“是你的书没有放好 ”“这么大的地方不够你走呀？别把在办公室落下的气拿到班级来撒！”“你，你 不就是把你一本书弄掉了嘛，你还要吃人呀！”“说得真好听！书掉下来干吗又故意踩上一脚？我怎么得罪你了？”“你真不讲理！”“究竟谁不讲理？”一个不依不饶，一个不甘息事宁人。争吵的结果是李敏不理林木了。在这之前，林木和李敏在课间可以就校园里最近发生的事或作业考试等，简单地交流着看法，有时相互问一些作业。这些正常的交往突然因为争吵而终止。在下一个课间，李敏问她前面的男生刘长河作业。她用手抓住刘长河的衣服，撒娇似的说：“教我一下嘛，教我一下嘛。”“好好好 ”刘长河忙不迭地应着。刘长河脸上的青春痘一颗颗灿烂地红了。林木毫不怀疑地觉得李敏是在做给他看，是在故意气他。林木心里生起一股酸酸的滋味，有懊恼、有忌妒。这也是他后来跟刘长河产生矛盾并导致打架的直接原因。林木对自己言行的后悔，可以从一张纸条上略见一斑。纸条是在放学前写的。这张纸条是林木在发放作业本时放进去的，李敏只要一做作业就能发现这张纸条。纸条上写道：“李敏，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今天我的心情不好，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