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琪 歌剧重演,我们必须重新排练(4)

我们有邓小平给文化部的批示,虽说全国都得支持中央嘛,但那时候人才难得,各地都看得紧,都不愿意给。因为我们看中的演员都是人家的骨干。

苏:那怎么办?

王:那也得要!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去安徽招人,在火车站等了半天,没人接。同一辆火车上下来的还有中宣部文艺局王仪局长,他现在已?-去世了。王仪也去安徽,好像是开一个会,当地文化局前呼后拥地来?-接他。

王仪看到我,说:“你怎么也来了呀?”

我说:“我招生来了。”

“住哪儿?”

“不知道呐。”

我问他住哪儿。他说,他住哪哪哪,好像是稻香楼。我说,那好,你忙吧。然后,他就走了。

我们俩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没人来。人生地不熟,只好给王仪打电话。刚好,文化局局长在他那里,我们也就去他住的那个饭店住下了。沾了王仪的光。

安徽省委书记和省长他们也在这个饭店。吃饭的时候,都在一个小餐厅里吃,于是就都认识了。我们在安徽选了两个演员,一个是文工团的男演员李小祥,还有一个是刚分配来的男中音尹根生,可文工团和文化局不给。于是想了些办法,总算调过来了。

这回我们选的演员都是高个儿,男的都是一米八左右,女的都是一米六四左右。?-来的演员个儿小呀。换代都得换大个儿的,站在舞台上形象好。当时招了一二十个吧,外地选调,北京也招。

人招好了,就开始排《白毛女》。十年没有表演了,很多人都想亮一下相。那时候只要?-一登报,?-就没问题了;如果还没登报,估计就是还没“解放”。我们的老导演舒强那时候还没“解放”。我们只好自己组织起来先排练。过去参加过《白毛女》的演员和导演的“老人”们,包括和王大化在延安一起演《兄妹开荒》的李波;有过去在延安演二婶的韩冰,还有周星华;再加上后来在剧院参加排演的于夫,他参加过导演工作;然后就是我了。

我在解放前就在《白毛女》中饰演黄母。1962年,为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0周年,舒强导演又组织排了一次《白毛女》,这次是所有老演员都参加的,可谓盛况空前。我是场记,有幸从头到尾跟着舒强导演,比较熟悉,知道一些他的新思想元素,一些唱段也改了。调度什么的,变了许多。

因为这个过程我了解,所以这个戏就由我来做执行导演。尽管我是执行导演,最后在导演名单上有五个人,舒强后来也上了导演名单。

苏:用的人都是新人?

王:不是。还是?-来的那些人。主要演员还是那些?-验丰富的老演员。?-过“文革”的一些事情后,演员们的理解更有深度。

李波演的黄母演得非常入骨,有人说跟?-青一个样。把地主婆的那个刁钻劲儿演得淋漓尽致,以前可没这么精彩。大家一看,都觉得太精彩了。专家说,李波演得炉火纯青。

过去杨白劳都是一个劲只知道磕头,大家都觉得这可不行。把农民写得太懦弱了,应该有反抗。对几个人物的解释又深入了一步,揭示人物性格也就更淋漓尽致了。

作曲是马可,他是《白毛女》?-作曲者之一,中央音乐学院的院长,曾兼我们剧院的院长。他改了两个唱段,一个是喜儿从山上下来,唱“恨似高山愁似海”,是梆子的风格,特别有气势。一个是喜儿碰上黄世仁,“喜儿我又来”,特别有气势。这是延安时期都没有的。郭兰英就是唱山西梆子的,所以效果非常好。

苏:演喜儿的是郭兰英?不是李元华?

王:对,这次都是老演员演,新演员学。

李元华后来也排了,也是我排的。刘玉玲也借来了,但是她一直用不上。把人家借来了,不用人家也不好,于是就采取业余的办法。我自己给她配戏,一会儿杨白劳,一会儿赵大叔,好几个角色换着给她配。刘玉玲学东西很快,两个礼拜后,我先请剧院的工作人员来看,连排反映很好。因为刘玉玲是唱河北梆子的,郭兰英是山西梆子。我再请院艺术委员会的人过来看看,看了之后说还可以,但还是不同意上,觉得太仓促了,只剩最后三场演出了。

因为我的坚持,最后还是上了一场,演出还不错,也圆了她演唱歌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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