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以下简称苏):张老,您于1979年来到北京市民革,当时您是什么想法?
张廉云(以下简称张):1975年,我在第一传染病医院工作时,得了乳腺癌。?-过手术后,身体非常虚弱,一直在家休养。 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传来,我兴奋极了。在这之前,我真是抱定“永世为民、绝不为官”的想法,在家休养。现在形势变了,我对生活的态度也马上发生改变。我主动到中共北京市委组织部,找到刚刚落实政策回到市委的黎光同志。对他说,我要求调动工作,做点具体的实际的工作。
黎光同志告诉我,市政?-、市民革都需要人。可我不太想去机关,想做实际工作。过了几天,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吴惟诚同志来到我家,让我去市民革。上个世纪50年代,我在市委统战部党派处工作过,老吴是我们的领导。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不去民革!“文革”这么多年,我没工作,又在家养病两年,我希望以后能做点具体的、实际的工作!民革是党派,工作不会多,在这样的闲散机关,不等于半退休吗?不去!没想到老吴为这事一共找了我三次,我被感动了。他是我的老领导,我应该服从。
1979年夏天,我还是个病号,就来到了民革市委。没想到一干就是18年,1997年退下来时,我已是74岁的老人了,和过去一起工作的同志相比,我多工作了10多年。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民主党派可做的事情很多。民革是一个宽广的平台,我在这里要学的东西很多。在实际工作中,我更是亲身体会到党的统战政策。在这里,我接触到许多代表性人物,他们有着独特的?-历、不同的品格;在这里,我结交了许多朋友,老年的,中年的,少年的,都有,受益很多,可以说是开阔了视野,增长了知识,提高了工作能力。回想起来,来民革工作,对我是一个变化很大的机遇。说实在的,我对民革很有感情,这里有一批可亲可爱的民革党员们。我们这些民革的机关干部,赶上了“文革”结束、十一届三中全会这个国家和社会的大转折,当时我就想,应该尽力地工作。现在想想,来民革确实也做了一些工作,也挺有收获的。
所以,我非常高兴和同期在民革工作的几位处长一起回忆我们那段忙碌、紧张而又愉快的工作时光。苏彤,民革的老同志,组织处长,年纪最长,88岁。1977年4月,她参与恢复香山“孙中山纪念堂”展览室的工作,她工作非常扎实、细致,做了很多工作;颜景芬也来得早,1978年来的民革,主要做对台工作,认识挺多人;张桂英,组织处的,她和党员的联系挺多,很热情;朱映陆,负责社联,接触面很广,接人待物很有一套,我们管他叫“礼宾司”。
寻找民革成员
苏彤:我简单说说民革恢复初期的工作:“文革”中,民主党派停止活动,干部下放。1974年后,下放干部陆续返城。8个党派机关干部集中在南河沿“欧美同学会”旧址学习。1977年夏,民革在中共北京市委指导下开展了一些活动,如恢复“孙中山纪念堂”展览室。
1978年2月,民革北京临时领导小组成立。3月31日,领导小组与6名机关干部正式开会,称之为“见面会”。当时正处于伟大转折期,民革的领导和干部深受新形势的鼓舞,工作热情极高,6位领导当时都是70岁左右的老人了,频繁开会研讨如何开展工作,不分昼夜地参加各种活动;干部则?-常工作到深夜。这一段人少事多,任务完成得较好,有些活动还受到上级和兄弟党派的赞许,主委侯镜如[1] 侯老很高兴,风趣地说:“咱们六兵六将[2] 干得还不错。”
这时,政府拨款重修民革大院,?-本环境优美的民革大院总算告别了一人高的丛生杂草和老旧房屋,1979年修复后,民革中央和民革市委机关迁回大院,恢复办公。
我们一个个地按照旧址登门造访,寻找在册成员;搬迁或遣返外地的成员,则依靠?-有单位或当地党委查询下落;或通过一些联系上了的成员扩大联系面。联系过程比较艰难,一是交通不便,成员居住分散;二是有的成员有顾虑,不愿再与民革联系,有的说,“参加民革就是跑龙套,好处没有,坏处不少。社会上认为民革成员就是国民党残渣余孽”。当时邮电部支部29名成员,绝大部分在“文革”中贴出大字报,声明退出民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