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我不记得了。不过有可能,那时候检查、检讨都当饭吃的,多得很。
我后来也被要求作检查,聂元梓在监狱里交代了我和她的所谓“关系”。但我拒绝了。后来知道,是我们家与聂元梓早年交往引起的事情。
聂元梓和我在延安的时候是中央党校的同学,我们在同一个支部,她和我?-来的爱人杨惠文[2] 都是河南人,两个人一块在被窝里睡觉,一块聊天。聂元梓是与?-来的丈夫在哈尔滨离婚后,调到北京来的。她在北京大学,离中关村的我家非常近。她常到我家来,那时她是独身,在我家吃个饭,睡个觉,和我们聊聊是有的。
“文革”前夕,她也到我家里来过。但“文革”开始后,彼此的地位和处境发生巨大的变化和反差。她一下子成了中央的“文革”干将,全国的“文革”名人,我们则沦为了被打倒的“走资派”,关系越来越?-。我和杨惠文私下里也议论过,觉得学生造反尚可理解,一个老干部,这样到处去出风头,打倒这个,批判那个,都觉得她变化很大,很不以为然。她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大了。
“文革”结束后,特别是后来抓“三种人”的时候,有的人不止一次提出来要审查我和聂元梓的关系。据说聂元梓被抓起来后,写了不少交待材料,其中提到与杨惠文和我的关系,怎样说的,我至今不了解。有的同志就向组织反映,要求我到书记处会议上说清楚,颇有点要我交待的意思。我很反感,觉得又要整人了。
在中央的一次会议上,我和市委书记贾庭三在旅馆住在隔壁,贾庭三同志跟我说:“老白,你没什么问题,但既然有人提你,是不是到书记处会上讲一讲?把事情讲清楚。”我说:“不讲也很清楚,没必要讲。”于是就没有要我去书记处讲。后来只派了一个书记找我谈话,就是李立功同志,他后来调到山西去了。李立功同志和我谈话的时候,市纪委办公室主任在一旁作记录,于是我就把怎么认识的、怎么的一个过程说了说。过了一个月,作记录的这位办公室主任问我:“老白,他们要留你的谈话记录,你说是就照你上次谈的留,还是你要重新写?”我说:“没什么可写的,你们看着办吧。”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党内很多人,被人斗过,也斗过人,一些人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对运动、整风特别感兴趣,一遇事就唯恐天下不乱。这不是因为整我才这样说,而是这种整人思想给我们的国家带来巨大损失,历史的教训应该总结,应该反思。
吴德和“四人帮”是有距离的
苏:1978年,吴德走了,林乎加来了,您在参加了常委会扩大会议之前知道吴德要走,林乎加要来吗?
白:不知道,林乎加来得很突然,走得也很快。常委都不知道他要来,还有就是林乎加来了以后,才出现吴德走不走的问题,调林乎加也很突然,从上海到天津,天津到北京。
据吴德的书――《十年风雨纪事》回忆,他当时参加中央“文革”活动比较多,对市里面干部的事项、动态讲的很少,说明吴德对北京的干部群众工作做的不多。
在这里,我要说几件我自己亲历的事情,说明吴德和“四人帮”是有距离的。
自1973年起,我在吴德的领导下工作了几年。有人觉得吴德是和“四人帮”搅在一起的,但我认为他和“四人帮”之间还是保持着距离的。谢静宜曾在市委常委会上正式传达过,说毛主席让她和?-青保持距离,吴德也是知道的。1976年,叶剑英和华国锋商讨解决“四人帮”问题的绝密方案时,吴德都参加了。作为当时北京市的主要负责人,他不得不和?-青他们打交道。只是吴德同志比较谨慎,尽量不和他们发生冲突。从?-青参观北京天文馆一事就可看出来。
记不清是1973年还是1974年了,?-青突然对天文馆产生了兴趣。吴德作为北京市的主要领导,就得陪着她参观。由于北京天文馆属北京科技局管,我也得陪着去[3] 。她连续三天晚上来天文馆参观,每次?-青来时,我就看吴德躲得远远的,很少和?-青说话。?-青自个儿“视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青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吴德陪着,我也得陪着 。有一天她看的时候,我坐在一边就睡着了。?-青的警卫把我叫醒了。警卫说:首长在这儿参观,你竟敢睡觉。那个年代,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