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说什么,美国人不一定相信我的话,但是记者们写的,美国人相信。因此,我重点抓记者工作。每到一个城市,当地有名的报社,我都会去拜会。他们也专门给我举行记者招待会,召集记者们来,实际上都是来给我提问题的。我们一一给他们解答。美国著名的几大报纸,《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还有几大新闻社,美联社、合众社等,他们每年召开年会的时候,也邀请我去。我也不怕,去参加。反正只要邀请我,我都接受。我都去交朋友,通过他们,让美国多了解中国,为我们宣传。我们?-常要做好准备,即使讲错一些话也不怕。
后来,如果我们到各处不举行记者招待会,他们就主动为我们举行记者招待会。我一下飞机,他们就在机场等着我,一看到我,就马上派人去会场做准备工作。我一到,招待会就开场,记者们马上就提问题了。因此,各地总有我们的报道。
苏:嗯,关系都很密切了,这是第一。
柴:对。第二呢,就是举行报告会。过去我们一般都不敢举行报告会,主要害怕提问题。而美国人,报告会中总会有提问题这一项内容。名义上是一个小时的报告会,一般你只讲半小时,剩下半小时就是提问和回答问题。对报告会,我还是这个?-则:只要他请,我就去。我不回避,不管你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甚至是反对我们的人。吵起来的事情也是有的,有些人很顽固,我也不客气。
我们在外面作报告虽然只有一个小时,但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在做工作。先是座谈会、报告会,然后吃饭,吃完饭后,首先接待华人华侨,然后接待留学生,第三呢,快到晚上12点了,就接待台湾同胞。
这就涉及到我的第三项工作――对台工作了。台湾工作是我在美工作中一个突出的重点。为什么这么晚才接待台湾同胞呢?因为台湾同胞怕台湾当局知道,知道了就列入黑名单,就不让回台湾了。我们接触只能等到半夜。我们在座谈的时候,有的人很好,有的人就和我们吵起来了。有些问题,他不能接受。譬如,我们主张和平解放台湾,但也不放弃使用武力。他就说,既然是和平解决,就应该宣布不使用武力。我们就说,如果我们放弃使用武力,你们就永远不会和我们谈判了。
对台工作中,我们一方面请台湾籍的知名人士和政党人士回祖国探访,一方面关心台胞在美国的生活。台胞在美遇到一些困难,譬如被警察抓起来了,台湾代表处不敢去交涉,我们就敢出头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很感激,愿意和我们谈统一问题,当然不一定都能谈得拢,吵起来的事也有。
有一年台湾发生“高雄事件”[5],台湾当局抓了很多游行示威的人,在美的台胞请求我为这个事情表态。我?-过了解情况、向国内请示后,表示:反对国民党当局的暴力行为;要求释放被抓的群众。台胞们非常感谢我,热烈鼓掌的情景我一直都记忆犹新。
第四呢,就是做好华人华侨的工作。每到一个地方,总要访问当地的华人聚居区,和他们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我们尊重和重视华人,特别是学者,因为我们的尊重,加上提高了办事效率,将办签证的时间由一月改为一周,产生了连锁反应。一大批美籍华人学者纷纷归国探亲讲学,吴京生、牛满?-、杨振宁、李政道、任之恭等都在这些时候纷纷回国讲学和交流。
有一家华人报纸开始的时候老攻击中国、庇护台湾,发行量还比较大,在华人华侨中影响很不好。我就让领事司的同志做报社老板的工作。老板挑战性地说:我请你们大使来我家吃饭,怎么样?我马上就答应了。他没想到我真的去他家,我们谈了谈,他的立场开始转变。后来他向我提出有关中美以及台湾的16个问题,我书面回答了他,他就全文刊载在他的报纸上,香港《晚报》后来也全文转载。
促成陈香梅回祖国探访
苏:在您的外交生涯中,有什么事情印象比较深刻?
柴:在和这么多华人交往期间,我还做了一件比较满意的事情。就是陈香梅。
苏:陈香梅可是影响很大的女性。
柴:她和蒋介石关系很好,和蒋?-国关系也很好。她是蒋氏国民党有力的支持者,到美国做院外活动,给台湾当说客。严格地说,她应该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要开展院外活动,想让人在国会里面替我们说话,就必须请律师,请律师那可贵得很,一小时要几百美金,结果是贵得很,效果还不好,他们不了解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