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楼文化的顶点(4)

周邦彦少年时落魄不羁,后在太学读书,神宗时献上《汴京赋》,仕途坦荡,因精通音律,后屡被提拔,为朝廷作乐。故浪子气息较少,宫廷感受颇浓,有很强的帮闲意味;虽比柳永工密典丽,却没有柳永在世俗,尤其是青楼女子中的威望高,民间粉丝的支持率也不敌柳兄。

生活有时候像一枚双面硬币,你选择了仕途坦荡,为官而歌,就必须也同时放弃世俗的支持率和"井水皆可歌"的影响力。这恐怕也是上天的公平。

历史也总是绵延有趣,词在宋代最为发达,而词学理论的建构却在清代才渐趋完善。

所以,有人把周邦彦和清代纳兰性德进行比较,因为纳兰实在也是集婉约派大成的另一人。词中较量,犹如酒中乾坤,未必一定拼个你死我活,点到即止,分出不同,选定坐标便可。

而纳兰词和周词的不同也似乎显而易见:周词以形式胜,而纳兰词以内容胜。读周邦彦的词,会很容易发现周兄擅于移步换景,到处都是他雕琢出的琉璃美景,犹如一座装修豪华的宫殿。而读纳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随处充满了对人生况味的感慨。

换句话说,周邦彦以景胜,而容若以情长。这当然也与他们各自的身世相关。

纳兰生活在康熙年间,盛世繁华,一派歌舞升平,慷慨悲歌也是人生常态,贵族家世令其襟怀磊磊,情趣悠游,故而词中常见繁华落尽、真淳满地之感。而周邦彦所处的宋徽宗时期,一国之君居然溜出宫跑去嫖妓玩,可见国运已然破败。周兄食人俸禄,所作词曲必定要为朝廷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日子恐怕也不甚好过,青楼自然成了他缓释精神压力的"桃花源"。

周邦彦卒于1121年,几年之后,北宋就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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