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是“桃红色”作家,专在“作文字上的裸体画,甚至写文字上的春宫”。
朱光潜是“蓝色”作家,“人们在这一色下边应该想到著名的蓝衣社之蓝,国民党的党旗也是蓝色的”。
至于萧乾呢,则是“黑色”作家:
什么是黑?人们在这一色下最好请想到鸦片,而我所想举以为代表的,便是大公报的萧乾。这是标准的买办型。自命所代表的是“贵族的芝兰”,其实何尝是芝兰又何尝是贵族!舶来商品中的阿芙蓉,帝国主义者的康伯度而已!摩登得很,真真正正月亮都只有外国的圆。高贵得很,四万万五千万子民都被看成“夜哭的娃娃”。这位“贵族”站在集御用之大成的《大公报》这个大反动堡垒里尽量发散其幽缈、微妙的毒素,而与各色的御用文士如桃红小生、蓝色监察、黄帮弟兄、白面喽罗互通声息,从枪眼中发出各色各样的乌烟瘴气。一部分人是受他麻醉着了。就和《大公报》一样,《大公报》的萧乾也起着这种麻醉读者的作用,对于这种黑色反动文艺,我今天不仅想大声疾呼,而且想代之以怒吼:
御用,御用,第三个还是御用,
今天你的元勋就是政学系的大公!
鸦片,鸦片,第三个还是鸦片,
今天你的贡烟就是大公报的萧乾!
萧乾被认定是标准的“买办型”。他的作品是一种黑色的反动文艺!
郭沫若被激发出满腔的热情,他要读者和萧乾这样的人的文字绝缘,不读他们的文字,并劝朋友不读。
当时不少人读到郭沫若的这一宏论时,感到“振聋发聩”,不免将信将疑者,也都被郭沫若“麻醉着”了。这样的“大声疾呼”,如此的“怒吼”、怒斥,与理性相去甚远,对当事者萧乾,难免会制造出很大的阴影:“御用,御用,第三个还是御用”,“鸦片,鸦片,第三个还是鸦片”,从郭沫若设置的议题看去,未必是一顶古怪的帽子! 但是,这种语言攻势,以“人民”的名义进行,就多少带有恐怖性质:今天是人民革命势力与反人民革命势力作短兵相接的时候。反人民的势力既动员了一切的御用文艺来全面“戡乱”,人民的势力当然有权利来斥责一切的御用文艺为反动。但我们也并不想不分轻重、不论主从,而给以全面的打击。我们今天的主要的对象是蓝色的、黑色的、桃红色的这一批“作家”。他们的文艺政策(伪装白色、利用黄色等包含在内),文艺理论,文艺作品,我们是要毫不容情地举行大反攻的。云云。
《斥反动文艺》发表之前,郭沫若于1月初在一次有中文大学部分师生参加的团拜会上,作了一个演讲。在这个演讲中,他说:“文艺方面像政治一样,一方面有为人民的文艺,一方面有反人民的文艺。”反人民的文艺他认为有四种,即:茶色文艺、黄色文艺、“无所谓文艺”和“通红的文艺”(“托派的文艺”)。当时,他把萧乾、沈从文等人归入茶色文艺。还特别说萧乾比某某还坏。“有钱有地盘”,脸皮格外厚。要毫不容情无须手软地打击他们、消灭他们,至少也要多敲打他们才行。(参见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图书馆合编:《郭沫若在上海》,第349页,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