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酷爱着圣日耳曼大街,她在接受采访时说:对我来说,“圣日耳曼大街”代表着巴黎,代表着左岸,和一种独特的精神,例如文学、知识分子、书籍,对于宗教的敬仰 不过它也同时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例如餐饮、咖啡馆、好友、爱人 回归自我,以及一定意义上的自由。就像是在花神咖啡馆(Café de Flore)的门口,那些身着黑色礼服、手夹香烟的女郎 这一些都是关于个人态度的问题,而正是“圣日耳曼大街”创造了这种独一无二的态度。
我和Sonia Rykiel一样,想像着在这些咖啡店里遇到黑衣的手持香烟的女子,或瘦削苍白手捧存在主义哲学书的男子。而事实上,上世纪初和上世纪中的圣日耳曼广场咖啡馆的三角关系在今天已经只剩下传说了。在这个三角的任何一角中,都已经看不到狂飙青年的影子了,干雪利酒仍然卖得很好,但喝酒的不再是海明威,而是穿着短裤身体被晒出了红斑的美国游客。咖啡仍然是那杯咖啡,价格却不是一样的价格了,一个美国女人在惊叹:天,一瓶水居然要8美元啊!
不久前我碰到一个德国的著名艺术经纪人,他和他的摄影师Udo Spreitzenbarth曾在柏林电影节以白灵为主题作过一个《八重灵魂》的摄影展。他说他代理的许多年轻艺术家都离开了法国,把工作室放在布拉格、布达佩斯,甚至柏林。巴黎的房价太贵了,那些年轻的波希米亚人或艺术青年,在这里再也看不到任何可能实现梦想的机会。
1921年成立的原来位于圣日耳曼广场的勒 旺迪书店,以卖严肃的文学书和哲学书而著名,因为承担不起昂贵的费用,现在搬到了边远的巴黎五区去了。圣日耳曼广场上现在有一家巨大的FNAC商店,以一种百货业巨头的形式经营着书籍、音像和摄影器材。勒 旺迪原来的地址变成了迪奥的商店,阿曼尼服装专卖店高傲地站在花神咖啡馆的对面,而LV的专卖店正好在双叟咖啡馆的旁边。一个曾经体现着独立、自由和艺术性的有思想的圣日耳曼,现在成了一个时尚的商业中心。
左岸已经失去了它的灵魂,如果说过去的左岸人们在咖啡店里谈论艺术,那么现在的左岸,人们在咖啡店里谈论的是经济和时尚。左岸的概念正在渐渐地被偷换和移植到一些装腔作势的伪文化中去,甚至到了遥远的中国,我弟弟在成都住的小区,就毫不惭愧地被命名为“左岸花都”,中产阶级们殷实的生活也很时髦地被贴上了文化的标签。
正如美国作家埃德蒙 怀特感慨的那样,圣日耳曼的变化,如同一个垮掉一代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有钱的主妇,优雅倒是优雅,只是没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