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北,中国驻屯军从4月下旬起,在天津近郊开始举行战斗演习。到6月份,演习更加频繁。尤其是驻丰台的第一团,竟以攻占战略要地宛平城为目标,不分昼夜地举行演习。
一时间,平津一带,风声鹤唳,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时在东京,上层人士私下盛传着:“七夕晚上,华北将重演第2个柳条沟一样的事件。”
日寇在砺兵秣马,磨刀擦枪,而冀察当局的领导人,却毫无所觉,满心还在以为冀察平津是稳定的,从而没有作好应战的充分准备。在这样全然不备的情况下,日寇突然发动攻击,怎不显得被动呢!
二十九军主要领导人如此,下面的广大官兵却不然,他们对日军的侵略行为,极为愤恨,爱国热情高涨,与驻北平的日本华北驻屯军时的磨擦,战争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既事先未能阻止“七七”事变的发生,又未能争取“七七”事变后的军事上的全面胜利,最终还是把惨淡经营的地盘丢掉,这不能不说是二十九军、是宋哲元、张自忠的悲剧。
果然,在这样的事态发展下,一场石破天惊的大事变,终于在1937年7月7日夜里,在卢沟桥发生了!这就是著名的“七七”卢沟桥事变。
四十
卢沟桥事变发生时,宋哲元在山东乐陵,冯治安在保定,刘汝明在石家庄,北平只有秦德纯在主持工作。重庆《新蜀报》1937年7月8日报导:“天津6日电:冀察行政机构为适应当前环境,决定改组。宋哲元续作相当时日休养,暂时还不返平。所有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绥靖主任及二十九军军长等职,均由张自忠代替,另设副委员长,由秦德纯充任。不久即实行。”
7月7日深夜,张自忠得报说,我军在卢沟桥同日军发生了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张自忠大吃一惊,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变呢?
其实,日军向卢沟桥我二十九军发动武装进攻,是早就策划好了的。日军驻丰台部队的军事演习,就是以攻克宛平为目标;日本东京的上层人士早已传遍:“七夕的晚上,华北将重演第二个柳条沟一样的事件”。这第二个“柳条沟”就是卢沟桥。只是宋哲元、张自忠等多数冀察当局领导人,沉迷于和平的幻想之中而不察觉罢了。
驻守宛及平芦沟桥的二十九军三十七师一一0旅二一九团团长吉星文,对日军的军事进攻进行了反击,给予敌人以沉重打击。
张自忠获知日军向我驻卢沟桥及宛平城发动攻击,引起中日军队交火后,立即赶赴北平,与秦德纯商议,决定一面与日方交涉商谈,一面电宋哲元速从山东反平,主持一切。宋哲元回电却说:“必须镇定处之,相机应付,以挽危局。”
得到这个电报,面对越来越严重的事态,张自忠和秦德纯、冯治安、佟麟阁、张维藩、赵登禹等人商议。看来宋哲元以为日本人只是想逼他就“经济提携”的一些项目表态,所以还不想回北平来主持一切。大家决定派邓哲熙亲赴山东乐陵促宋哲元回平;另一方面由秦德纯出面与日本人交涉。争取先平息双方的军事冲突,不要把事态扩大。
同时提出,二十九军将领军官在平的家属,应先撤离北平,以防万一局势恶化来不及撤退。
由于日军进攻卢沟桥和宛平城中劳而无功,损失惨重,使他们感到兵力不足。为了给支援部队赢得时间,所以便采取了缓兵之计。故尔于7月9日晨派松井太九郎与秦德纯接洽谈判,双方达成口头协议三条,即:一,双方立即停止射击;二,日军退到丰台,中国部队撤向卢沟桥以西;三,宛平城内防务除宛平原有保安队外,并由冀北保安队派来一部协同担任城防,人数限300人,定于本日上午9 时到达接防,并由双方派员监督撤兵。
由于日方意在缓兵,根本不想履约撤兵,口头协议达成后,随着日军援兵源源不断增加,日方多次违信背约,敌我双方军事冲突越演越烈。
卢沟桥事变使中国人民压抑很久的抗日情绪如火山一样地爆发了。一时间,举国上下,同仇敌忾,群情激愤。
中共中央于8日发表通电,主张武力保卫华北,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合作,抗击日军。
邓熙哲来到山东,见到宋哲元,转达了诸将领意见,请他回平主持工作。
宋哲元却对邓哲熙说:“目前日本还不至于对中国发动全面的战争,只要我们表示一些让步,局部解决仍有可能。”
蒋介石电冯治安、秦德纯、张自忠,嘉奖应对得宜,指出:“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并须全体动员,以备事态扩大。”
据此,张自忠与秦德纯、冯治安、刘汝明等开会研究处置办法,议定“先设法拖延时间,把分散的兵力集结,各据点绝不放弃。”
9日,三十七师一一○旅旅长何基沣请示师长冯治安同意后,准备会同由保定开往长辛店的赵登禹部陈春荣旅之一团、东北军第五十三军骑兵团及钢甲车两列,乘日军大部兵力尚未开到之际,出其不意于10日夜间向丰台发动袭击,歼灭该敌。
张自忠得知上述计划以后,表示不同意袭击日军。
张自忠对何基沣旅长说:“现在仍有和平解决的可能,你们要大打,是愚蠢的。”
何基沣回答:“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要打日本人,而是日本人要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