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管“两房”(5)

“如果你们同意,”我最后说,“我会对所有人说我并不责怪管理层。你们的商业模式并不是你们发明的,而它是有先天缺陷的。监管模式也不是你们发明的,它同样是有缺陷的。”

至于在他们不同意的情况下我会对公众怎么说,我并没有明言。

本·伯南克第三个出场,他的讲话掷地有声。他说他对我们的提议非常支持。由于资本的不足,房利美的安全性和稳定性面临威胁,而这又威胁到了整个金融系统的稳定性。这是最符合国家利益的做法,他最后说。

尽管处于惊愕和愤怒之中,房利美的团队很快就提出了他们的问题。马德显然认为房利美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和他的团队急于把他们的公司和房地美划清界限,他们的表现确实也好于房地美。但我回答说,对投资者们来说,这种区别并不算什么区别――两家公司的投资者看重的都是它们的国会授权和美国政府的隐形担保。在市场眼中,两者毫无区别。这就是问题所在。房利美的高管们问我们打算注入多少资金,整个结构怎么设计。我没有回答,我们根本不急于公布太多细节,因为我们不想在媒体上读到这些细节。

“丹这个人太客气了,不会提这样的问题,”贝斯·威尔金森说,“但我想说,我们是一个完整的团队。凭什么他是唯一一个被炒掉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换掉他?”

“我不认为你可以做这么激烈的一件事而又不换掉CEO,”我回答说,“除此之外,坦率地说,我会尽可能地保留原有的管理团队。”

“我的董事会需要好好研究一下。”马德说。他试图反抗。

联邦住房金融局的外部法律顾问,阿诺德·波特(Arnold&Porter)律师事务所的执行合伙人理查德·亚历山大(RichardAlexander)回答说:“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些先生们(他指的是洛克哈特、伯南克和我)明天见你们的董事会并不是去交换意见的。”

“好吧。”罗德金·科恩说。很显然,他明白游戏已经结束了。

会议结束后,我迅速给几个关键的立法者打了电话。自7月份前往国会接受了史无前例的紧急授权,受命稳定房利美和房地美以来,我已经看清了很多事,但没有一件是好事。我曾经说过,即使立法者们给我一个超级武器(我所要求的是一个“火箭筒”),我也很可能用不上它。但当时我并不清楚两家公司问题的严重性。当我了解了它们的资本缺口时,我又不能在公开场合讨论它,于是政府接管就显得那么突然,纳税人的巨大付出也显得那么突然。我也非常担心会惹恼国会,因为实际上来说,我已经把2009年年底到期的投资于“两房”的临时性权力转化成了对它们的全部债务的永久性担保。

我首先联系的是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巴尼·弗兰克和参议院银行委员会主席克里斯托弗?多德。巴尼这个人绝顶聪明、机智风趣,与他共事是一种乐趣。他富有激情,是一个才华横溢而又讲求实际的立法者,永远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要求严苛,但言出必践。多德则要稍微难对付一些。我们曾在房利美和房地美的改革中合作,但他因未能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而变得心不在焉,打那之后似乎一蹶不振。尽管他是一个风度翩翩而又知识渊博的人,他却不像巴尼那样始终如一,易于琢磨。而且他的工作要更难一些,因为在参议院中做成一件事要比在众议院难得多。他和他的手下与房利美关系密切,所以我知道,如果房利美要反击,他们一定会求助于他。

结果,我们沟通得非常顺利。我解释说我们的做法是形势所迫,并非出于意识形态,我们不得不预防市场恐慌的出现。我也知道他们的这种支持态度可能会改变――在他们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并观察了公众的反应之后。但我们至少赢得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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