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把故事的后记放在结尾之前。
库克医生回到纽约。
几个月后,丹麦科学院在哥本哈根开会,决定重新考虑库克医生到达北极的宣告。
他们的结论是结果"无法证实"。
"皮尔里的也无法证实。
"库克医生对记者说。
他还指出,丹麦人没有收回他们授予他的任何一项荣誉。
他的支持者指出,在"无法证实"和"虚假"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区别"。
皮尔里说这两个词是一个意思,说自己获胜了。
曾与库克医生攀登麦金利山的比尔·巴里尔站出来,说库克医生没登上麦金利山,而是用"精明的摄影"造假。
他们认为,库克医生把爬上麦金利山的假照片登在杂志上。
布拉德利领导的库克医生的支持者也反击他们。
虽然有许多事存在争议,美国海军于1911年承认皮尔里曾到达北极。
皮尔里的支持者觉得有必要继续跟库克医生论战。
所有这些年的争论都有完整记录。
可即使你读过所有的资料,也很少能见到我的名字。
离开布希威克街 670号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接受过采访。
和克里丝丁订婚后,有一阵子记者包围了我们,很快他们就离开了。
如我所料,报上是这样解释我离开库克医生的原因:我觉得库克在撒谎,我被"蒙骗"了。
跟两位爱斯基摩人一样,我不知道库克医生到底带我们去了哪里。
丹麦人宣布他的话"无法证实"之后不久,有一天晚上,我想去库克医生的新居看望他。
门房进去传话,库克夫人出来告诉我,她丈夫不想再见到我。
"永远不见。
"说完便关上了门。
我肯定,迟早我们总会见面。
在此之前,我该给他写信,或许我们该相互通信。
住的距离只有两英里远,却只能靠通信联系。
过条河,信就到了。
我给他的信却没有回复,我们连偶尔也没碰到。
从南美回来的几年后,他永远离开了布鲁克林。
我给他写了上百封信,他从没回复过。
好像现在是我在跟他进行单向的交流,他曾这样把我从纽芬兰吸引到纽约,到了他身边。
我给他写信,我想他一定会读。
我告诉他身边最近发生的事。
我把自己的生活状况告诉他,原本我的生活中应该有他。
我想象他会像没有访客的囚犯一般期待我的信。
我写信想说我原谅了他,可也许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我的谅解,他从不接受。
他离开纽约到西部寻找石油的时候,我还在给他写信。
我想他在1920年皮尔里死后可能会给我回信,但却没有。
在缅因州海边老鹰岛上,皮尔里度过了他最后的时光。
他为证明自己到达北极已经垮掉了。
有人说,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他卧在铺着麝牛皮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海湾,一躺便是好几天。
要不是皮尔里死后不久库克遭受的厄运,我可能会一直因他能读到我的信而感到满足。
库克被控在怀俄明进行石油欺诈判入狱14年,成了堪萨斯里温沃斯监狱的囚犯。
北极的争论还没完结,很多人认为,库克医生是恶意,或者起码是过度嫉妒的牺牲品,皮尔里的支持者参与陷害了他。
这时是1923年,库克夫人宣布和他离婚,他也没有再娶。
我无法忍受他独自在里温沃斯,便去监狱看他。
那儿的人告诉我,听到访客的名字是斯特德,他摇了摇头。
我回到纽约,在信中乞求他回复我。
我告诉他,我非常担心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理状况。
他既没回信,也没退回我的信。
我觉得没法再承受,便写信给里温沃斯监狱,让他们问问库克医生是否看到了我的信,是否希望我继续给他写信。
我期待狱方的回音。
六个星期后,我又给他们写了信。
这时,我收到一个有我名字和地址的信封,是铅笔写的,左上角明显是空白。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一张白纸上的中间用铅笔写了一个字:是。
这是库克医生给我写的唯一一封保留下来的信。
我把它钉在书桌前。
字迹泛黄而模糊,旁人无法理解。
1940年8月,库克医生去世后不久,我从他女儿海伦那里收到一封信。
信里告诉我他已经去世了,他要感谢我"长久以来一直忠实地给他写信"。
很明显,她觉得他一直在给我回信。
他把我的信都攒了起来,现在信在她那儿。
她说所有的信都在,她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告诉她那些"模糊而隐晦的人名和事情"。
她依然相信他曾到达过北极,她也以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过再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谈论探险的事,她说她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希望我作为她父亲共同探险的伙伴,作为第一个到达北极的人,我能和她一起证明她父亲的话。
她为此行动了数年,她希望这项行动能够"从或许已经听说的最新进展中获得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