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开时,唐达林忽然拿出一只浪琴表,说是刚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定要给月月戴上。月月受宠若惊,问为什么送如此昂贵的东西。唐达林笑着说:“相对于你,这是最廉价的了。”
月月幸福得差点晕过去。她答应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通知他。
晚上,唐达林又以妹夫的姿态约见了蓝菲菲。在灯光下,他颇为动容地讲述了这次运作的惊险幕后。
“这里水深得很哩。一开始改拍卖为挂牌,就差点犯了上。结果呢,最后还得拍。好不容易拍完了,还闹得上下左右不满意。你想啊,那些巨头,哪个不是头上长角、脚上生爪的主儿!龙天更是叫嚣着重拍。那段小若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几个联名上书,还真就重拍了。说不定,还告你个徇私舞弊。这土地爷不好当啊,弄不好就把自己埋喽。”他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显得一肚子苦衷,“张震为你可冒了大风险呢。”
蓝菲菲手捧茶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才蹦出一句话:“看来是我不懂事了。”
“没那意思呀。”唐达林拿起桌上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抹着。他告诉她,现在有几个补偿方案,称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行动。他的言语中,有着男人的敢作敢当和妹夫般的真诚。
末了,他拉住她的手,深情地说:“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张震那里,可别想不开呀。”
蓝菲菲揶揄一笑。唐达林只得绕开话题,讨好地说:“对了,我想给月月买套房,你觉得哪里好啊?”
蓝菲菲摇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她无数次从月月口里听到过对这个男人的仰慕。月月甚至说,只要他离婚,就马上嫁给他。看着妹妹那满脸的憧憬,她心里感到酸涩。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现在,这一问题再次鞭打着她。她知道,张震一旦进去,唐达林也难脱险境。这样,对月月伤害就太大了。
她曾为自己的目的出卖了妹妹,现在不能再一次出卖了。她想着想着,就有些伤感。
“做大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别为一时意气,乱了心智。”唐达林拍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月月也不会同意你做傻事的。”
她抬起头,看到那睿智的眼里闪着温情。一股热流涌进心里,她不禁泪眼蒙眬。
唐达林穿梭于姐妹之间,张震也没闲着。他要重点考证两个情人的往日恩怨。
安子不属于那种招之即来的角色。她的飘忽成了张震戒不掉的瘾。以前只觉得她是骄傲,与她的美色相得益彰。现在看来,她就是一个神秘女郎。那天她说想会会蓝菲菲,口气里分明带着某种挑衅。他决定试探一下。
他给安子去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蔚蓝地产的蓝总很想认识一下她。
安子迟疑了两秒,笑着说:“好啊,就今晚吧。”
“那就6点,铂宫王子西餐厅,不见不散。”张震放下电话,心里一阵打鼓。他没想到,她真会慷慨以赴。这两个女人碰在一起,说不定会闹出大麻烦。
一下午,他都后悔不迭。正想着如何解套,安子突然惊叫着打来电话,称车子被撞了,差点没命。他大惊,立即就要扑过去英雄救美。哪知电话里闹哄哄一片,没几句就断了。再打电话,电话关机。
张震愣愣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隐隐觉得,这事儿与蓝菲菲有关。如果真是她制造的话,那就太凶险了。他想给远通的孟涛打个电话,想想,又忍住了。
他惶惶不安地走在大街上,像一只蒙住耳朵的蝙蝠,左冲右突。无数男男女女从身边晃过,一举一动都带着嘲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浪子,在自己的地盘被两个女人流放。
在深夜,安子终于打来电话。她在那头气喘吁吁,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张震立即扑了过去。在她独居的中央公馆,她开始了惊险的讲述。
下午5点,她早早出了办公室,驱车前往铂宫。道路出奇的通畅,她一路狂奔。行至中央三路岔路口,忽见一辆货车从右边斜坡飞驰而下,惊恐万状的她,立即猛踩刹车,车身迅速打横,差点侧翻在地。几乎就在同时,砰的一声,货车撞了上来。她连人带车飞出了几米远。安全气囊立即炸开。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当她惊醒过来时,车子周围已围满了观众。她摇摇头,发现自己还活着,便挣扎着爬出了车门。此时,车身已缩成一个铁馒头,后座几乎不复存在,而那货车早已逃之夭夭。据目击者称,当时货车空着,车速很快,几乎是俯冲而下。由于地势原因,这里常常发生车祸。
警察勘察现场发现,支路红绿灯已经变瞎,因此很难判断肇事车辆的动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经过这里的货车,大都是出入里面的工地,对这段路应该非常熟悉。而从现场来看,货车根本没有提前制动。最蹊跷的是,录像显示,货车毫不迟疑地逃逸,并迅速消失,简直像是排练过的。而车屁股被泥土敷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车牌……
这些描述,听得张震面无人色。他知道,这条支路通往的工地,其中一个就是“蓝色海岸”。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震哥,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安子在他怀里抽泣着,瑟瑟发抖。
张震抚摩着她的头,咬紧了牙关。
18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震质问道。
“做什么?”蓝菲菲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对安子下毒手?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张震义正词严,不由分说。
“什么毒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靠,还我吃错药。我看你就是条疯狗。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
蓝菲菲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在屋子里扑打起来。一阵呼天抢地,一阵痛哭流涕。
当她平静下来时,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了。
在冰凉如水的深夜,她开始奋笔疾书。
而搂着美人的张震,并不知道事态正在朝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