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群众中造成不良影响,在县里临上车前,我就对于斌和谢峰说:“接下来,我要去办的纯属私人事务,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那怎么行!”谢峰摇头道。
于斌一着急就有点犯结巴:“李书记,您……您只、只要没,没离开陵阳,我们就要对、对您负责。”
最后,我只好把于斌叫到了我的车上,让谢峰上了郑越的车。谢峰是县长,同财政厅长多接触接触,对县里不是什么坏事。
从县城到荷花塘,一路看过去,家乡这些年的变化真不小。嵌着瓷砖的农家小楼掩映在青山秀水之间,竹林、田野,一种翡翠一样的绿铺展开来,我们就像是在一张硕大的地毯上行进。
坐在一旁的于斌见我的脸上有了满意的微笑,不由指着那些依山傍水的农居说:“现在啊,老百姓对开展新农村建设的热情还是蛮高的。我在县里一再要求,新农村建设一定要落到实处,不能做表面文章,要使农村的变化看得见、摸得着。”
“嗯。”我一边欣赏着车窗外面的风景,一边同他说话,“新农村建设不局限在一时一地,是要长期搞下去的,只有真正让人民群众得到了实惠,才有利于我们工作的开展。”
前面不远就是荷花塘了,我的心情竟渐渐不平静起来。原来的泥泞路,现在已经变成了平坦的乡村水泥公路,如一条灰色的飘带,飘向远方。
在距离墓地大约1公里的地方,我们下了车,前面是一段尚未通车的乡间小路。我叫住于斌和谢峰,指着一处田埂说:“你们就在这儿歇息吧,那边就不劳去了!”
两人瞪着眼睛盯住我,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记住,你们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县长,之所以让你们跟到这里,是因为有郑厅长在,同工作还有一定的联系。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你们绝对不能介入。这是底线!”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于斌又有点犯结巴了:“李书记,您看……这,这……”
“于书记,这里风景不错,我们就去那边坐下慢慢看吧!”谢峰知道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多说无益,便扯了扯于斌的衣服。
郑越一边在蜿蜒的土路上小心安稳自己的脚步,一边四处张望,其乐陶陶,一点也不像一个厅长,倒像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我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位老兄啊,官至正厅,手握大权,居然还童真未泯。想想眼下的官场,有多少人在饭局、牌局上迎来送往,真正静得下心来读书的官员,又有多少呢?
郑越兴味盎然,指指点点,叹道:“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可惜时令未到,不见荷花。”
“要是五六月来啊,这里的塘里、田边、渠旁,到处是荷,有的长得比人还高。古诗里有‘莲花过人头’,不一定就是说人在水上,这里的人常常在荷叶、荷花下面走路。”
“静之,你说的,那哪是人间,简直就是仙境嘛。不过,你有这么一个故乡,真让我羡慕呀。不像我,曾经住过的老街早已拆迁。有时候,我就只能站在曾经住过的那一带,望着陌生的高楼发愣。哪像农村,大概只是多了公路,多了这些漂亮的农家小楼……”突然,指指点点的郑越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喔?怎么那里还有茅屋?哦,对了,还有池塘……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里肯定就是你曾经的家园。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不由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