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人恨腐败,但能够腐败个个都腐败,腐败有利益啊,所以才有所谓利益共同体。这么说来,是不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反腐败?北宋人民给我们做了响亮的回答:不!腐败给你分一杯粥,你要不要?我们北宋人民不要。如是,我们应当向北宋人民学习,腐败得来的钱,出价再高给钱再多,我们都不要!
14.非银信时代的贪官会计问题
非银信时代,有钱真的什么都成问题。比如说严嵩吧,一坨一坨的黄金、一堆一堆的白银堆积如山,总不能摆在大街上啊,严嵩在京都、在老家挖的“地下金库”都有好几处,这无疑增加了“理财成本”。要是现在多好,“数字化处理”一下,化做几张卡,随便往旮旯里一塞,神鬼莫测,谁都寻不到。历史书上,贪官与清官是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关系,贪官是九个指头,清官是一个指头,可谓是贪官如云。从技术层面来讲,黄金白银无法“数字化处理”肯定是一大原因。那么多的黄金白银摆在那里,总容易被暴露、被发现。现在能够“数字化”了,所以贪官暴露的几率就少多了。
非银信时代的会计本来不太重要,特别是对于老百姓来说根本就不需要。今天挖了一担红薯,明后天就吃完了,不需要记账的。借地主三斗米,借邻居半升粮,陈芝麻烂谷子就那么几个数字,用脑瓜子记一下就足够了,况且地主家自有记账,邻居家比你记得更牢。但会计问题对于有钱人家特别是贪官们来说,关系到贪污的“安全系数”问题。危险首先来自于“会计问题”。此话怎讲?比如甲送了你黄金百两,你必须记得给予回报,或者给他顶官帽,或者给他办个执照,或者要把他那只踏进牢房的前脚救出来。如果人家给了你黄金,而你不记得,那不干起仗来?这等于到超市,顾客已经付了款,店家却不给货物,要么会发生“治安纠纷”,要么会发生“刑事案件”,总之,人家不会善罢甘休。一拨一拨的人排着队伍送的黄金、白银,送的古董、字画……谁是天才,能够不差分毫都记在脑瓜里?那么多人“送礼”,得一一记着,好给人家“还礼”。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所以必须记好账。
会计是门学问。比如怎么记账就需要动脑筋了,从财政里提了一大笔钱去澳门赌一把,剩下个人空手回来,如何入账?得靠会计“转圜”。甲送来金樽一座,乙送来轿车一辆,丙送来钞票一麻袋,不能就这么记账啊,万一抄了家,这么明明白白哪行?最少要给办案增加点难度嘛。和珅是这么记的:甲,笔一枝;乙,墨一盒;丙,宣纸一扎。墨是什么,笔是什么,宣纸是什么?只有和大人知道。这墨啊笔啊宣纸啊,只是违点纪,够不上违法吧,况且这是“雅好”,当发扬才是。所以和大人在犯事之后敢一股脑把自家账簿呈“纪检检察”审核,并自供云:“奴才家资金银财产,现奉查抄,可以查得来。至银子约有数十万,一时记不清数目。”把原始账目一看,确实是这样的啊。只是这时的和大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大傻,他在自己的“自供状”后面画蛇添足写了一笔:“实无千两一锭的元宝,亦无笔一枝、墨一盒的暗号。”再查,到处是笔一枝、墨一盒啊。皇上就问:不就练个书法吗,哪里要那么多可以供写千年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