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上的车又堵住了。罗伯特一看表,才7点不到,他感慨万千地想,以前我老以为出门时间早一点就可以避开早高峰,现在才知道,还有更早出门的人。
大城市里讨生活,难啊!
偏偏自己买的那只测速的电子狗开始乱叫唤:前方限速两百公里。撞到鬼了,两百公里?在上海市内什么地方能跑两百公里?一定是交管当局安装了反测速工具,扰乱了电子狗的神经。
旁边又有一辆车变道塞了进来,罗伯特使劲地按了按喇叭,并且用大灯晃了晃,表示自己的愤慨,虽然他知道这没用。其实,很多时候的堵车,一是因为交通管理的问题。就拿高架上的车流量指示牌来说吧,有个指示牌,可以告诉行车人前面的路况,本是个好的做法。可是,这个指示牌立得不是地方,你想想看,车都开上高架了,驾驶员才能看到这个指示牌,即使他想选另外的路走,这个时候他能退回去吗?二是驾驶员随意变道。罗伯特自己就有过这样的体验:一看到自己所在的车道堵住了,就“啪”的一盘子甩到其他车道上去,结果往往是,刚转到其他车道,原先的道就开始动了,而转过去的那条道又堵住了。
所以,好多事情就像排轮子,迟早轮到你的,着急做甚?行动不一定就对,有时候,不采取行动反而更好。
但总有人不想等。
威廉还是走了。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的道理他还是拎得很清的。袁克敏如果要硬留他的话,凭多年的交情,威廉也会考虑做生不如做熟的道理,留下来还是有可能的。但威廉看袁克敏慰留他的决心并不大,就想,可能是连自己的前途都没把握,也不好跟下属许什么愿了。这样一想,威廉本来心头还是有些怨气,也渐渐释怀了。
其实,袁克敏此番美国之行的收获他根本没有向手下任何一个人提,他就是要留给大家一个哀兵的印象,另外,他也要看看在目前的背景下,到底还有多少人愿意留下来。他不想给手下一个印象:离了谁日子就不过了。他历来认为,每个人都很重要,但都没有重要到不可替代的地步。现在,正好是重新布局的时机。
袁克敏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想在了他前面,并且也行动在了他前面。
吃饭,并不一定是因为饿,所以,餐厅的功能也不仅仅是提供就餐之地。外滩三号的Jean Georges就是这样的地方,这里,吃只是次要的环节,浦江两岸的景色,餐厅的格调,以及在这个餐厅请人吃饭本身,都代表着一种奢华和重视。
在靠近窗口的地方,斯泰尔斯大中华区董事总经理特伦斯,协同着他的重点客户销售总监C?Y?梁,正在向一个年轻人敬酒。
此人三十出头,脸刮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过于干净。他个头很高,但并不显得强壮。方形的脸轮廓非常硬朗,小小的、时常眯缝着的眼睛显示出一种隐藏的攻击性,嘴角固执地向下弯着,下巴微微翘起,一望而知的干练和自负。
他就是斯泰尔斯的死对头、在全球每个角落都在一起厮杀的塞斯公司中国区的销售总监丹尼尔?鞠。
“丹尼尔,关于斯泰尔斯中国的现状,大概就是这些。其他一些方面,我想,平常两个公司的销售之间也没少打交道,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更多。”特伦斯微微笑着。
“我最想知道的是,向威廉直接汇报的人当中,哪些人跟他关系最密切?”丹尼尔最关心的还是人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