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也是近些天来少有的高兴,他喜笑颜开地看着慈,逗着慈:“朕的大明江山绵延永久,今日册封皇儿为太子,还不高兴吗?快喊父皇!”
大人们把册封太子看做是天样的大事,因其事关社稷、事关朝廷、事关崇祯皇位的血脉,也事关周皇后地位的巩固。如此惊天动地、不得了的大事,但对刚刚周岁的孩子来说,可能还不及一个玩具或一个乳头,更让他喜欢。小慈望望大人们的神情,不知是害怕,还是认生,不但未喊父皇,反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皇后连忙哄着孩子:“皇儿别哭,别哭!父皇疼爱你!”
崇祯并未生气,反倒兴致异常地看着儿子,说:“皇儿哭声如同虎啸,来日必将雄略盖世啊!”
田贵妃未能生出皇子,她抱着襁褓中的长平公主,这时也凑过来:“乖乖宝贝,快喊父皇!喊父皇!”
孩子伸出小胳膊挥舞,嘴中“咿呀咿呀”地不知说些什么。
田贵妃吻了一下女儿:“皇上听听!宝贝公主在喊父皇!”
崇祯对田贵妃原本就格外宠爱,加之对这双一儿一女甚为满意,于是他便顺着田贵妃,做出一副听懂女儿“咿呀”的神情:“好!好!父皇听到了!”说着又伸手逗着小公主,“今日父皇册封你为公主,高兴吗?”
谁知襁褓中的长平公主不知这是皇恩浩荡,竟也如太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慈听到妹妹的哭声后,仿佛是得到了支援和鼓舞,在周皇后怀中越发哭闹起来,周皇后和田贵妃百般劝慰,两个孩子竟如同竞赛一样长哭不止。
崇祯今天本来情绪甚佳,初时对慈的啼哭还佯装喜欢赞扬,可这两个孩子竟一道大哭不止,他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皇儿怎么哭个不停?是冲犯天忌了吗?”
王承恩立即请来了在一旁候旨的钦天监。
钦天监伏地禀奏:“陛下!微臣选定的吉日良辰没有犯冲天煞,倒是数月从来,满虏犯京,死杀太多,冤魂不少,阴气过重,可能惊动太子天真。”
崇祯点点头:“为大明久安,求太子永福,朕当主善去恶,大赦天下!”
王承恩手捧册封敕书:“皇上!册封太子,大赦天下的诏书已经备好。刑部奏问:袁崇焕在不在大赦之内?”
“唔?”崇祯思忖片刻,“袁崇焕……刑部主见呢?”
王承恩道:“刑部拟议,依照常例,所有被囚禁的罪犯都应减刑或是释放,袁崇焕当在此例。”
崇祯思索未语,犹豫不决。
曹化淳见此,不顾太监不得干政的禁令,连忙插嘴起奏:“万岁爷:袁崇焕罪名未定,刑期未定,又是皇上钦命朝堂逮捕,当不在大赦之内!如若释放,或是减罪,则需皇上专旨特赦。”
崇祯不知是一时忘记了大明的祖训,还是因为曹化淳这只肚子里的蛔虫,他之所奏道出了皇上隐秘的心曲,总之崇祯并未斥责曹化淳的多嘴,而是微微颔首:“告谕刑部:袁崇焕不在此次大赦之内。”
“遵旨!”王承恩又递出疏文,“陛下!还有祖象升、吴襄等辽东数十名将领联名上疏:以个人私功,赎袁崇焕之罪一事,该如何批复?”
这又是一道难关!曹化淳见刚才的插言不仅没遭责罚,反被皇上采纳,于是他胆子更大,他趁崇祯翻阅疏文之机,不待皇上发表旨意,竟抢先从旁谗言:“万岁爷!奴才以为:以部属之功赎长官之罪,则法不成法,万岁爷将何以治天下?”
崇祯沉思地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礼官躬身来到面前:“启禀皇上:册封大礼时辰已到,请万岁爷登位册封!”
宫廷大乐悠扬而起,崇祯随之迈开了龙步。
而这天傍晚,袁崇焕的同乡好友谢尚政为袁崇焕之事,应约来到了温体仁府邸。谢尚政站在温府门前,仔细端详着这深庭大院,竟让他瞠目结舌。他来自边陲小镇,何曾见过如此宏伟气派!比起袁崇焕的督师府来,真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