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出行的情景,第二天便有塘报送达天庭。
崇祯接过王承恩呈上的塘报,看着看着,一股怒气便爬上了脸:“魏逆忠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聚亡命之徒,身佩刀枪凶器,前呼后拥,势如叛贼。”
“陛下!”韩目视皇帝,跪拜进谏,“臣以为: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忠贤余党,应该一网打尽,免留后患。”
“除恶务尽!”崇祯点点头,毅然转向站在一旁的孙承宗:“朕拜请孙先生亲自督察校尉,逮捕魏忠贤,所有跟随群奸,一并拿获!”
“陛下!”孙承宗躬身致礼,回复,“恕臣不能领命。”
崇祯惊诧地望着孙承宗:“孙先生,你这是……”崇祯的未尽之意是,孙承宗你是不是也怕魏阉,不敢前往缉拿?
孙承宗摇头一笑:“老臣受阉党排挤打击,罢官撤职,至今乃一介布衣!”
“噢!”崇祯听后恍然大悟,立即手谕授命:“孙先生官复原职,拜兵部尚书!”说着将手谕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按过手谕后,大声回禀:“臣领旨受命!逮捕魏忠贤!”
当晚,夜深人静。
一个黑影提着小包袱悄悄地潜进魏良卿的宁国公府。
在密室,魏良卿听完来人的禀报,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么说,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只见来人点点头:“宁国公也早作打算吧!务请转告魏公公,奴才至死不忘魏公公的栽培!”说着递出一只小包袱,“这是百两黄金,请交魏公公备用。”
魏良卿接过小包袱,一阵感动:“谢谢你,真是患难知人心啊!”来人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了。事不宜迟,宁国公一路小心,恕不相送。”
与此同时,在距离魏忠贤家乡肃宁县不远的阜城县城的如意楼内,正一派灯红酒绿,欢语笑声,热闹非凡。
魏忠贤被捧为上宾,正坐主席,歌妓左右相陪。
阜城县令是个利禄小人,过去一直想巴结魏忠贤,均因官卑职微而未能如愿,今见魏忠贤突然降临,宛如天神下凡一样。他迷离着醉眼,手端酒杯极尽谄媚地为魏忠贤接风:“下官乃阜城小吏,为魏公公接风洗尘,实乃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魏公公虽遭不测,在下官心中永远是九千岁!啊,永远是九千岁!魏公公此去凤阳,乃明主发祥飞龙之地,魏公公不久也必将重操国柄,振羽腾飞!”
在座的酒囊饭袋及卖笑的妓妾,见县令如此,自是一片奉迎欢呼。
当夜,新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连夜点起人马,向阜城县乘马奔驰。
而此刻的魏忠贤依然苦中作乐、借酒浇愁。魏忠贤原本就是浪荡种,过去因囿于自己是太监总管,又在京都皇城,不敢放肆。如今天高皇帝远,自己又是这般心境,他便借着酒力依红偎翠,和歌妓们尽情猥亵调笑,让歌妓们都大为惊诧:没想到这位老太监竟如此风骚!
阜城县令见魏忠贤玩得这般开心,便讨好似的凑过来:“魏公公,这如意楼还如意吗?”
“如意,如意!”魏忠贤忘却了戴罪之身,乘着酒兴,淫邪地说,“酒如意,歌如意。”说着,搂过一个妓女,“娇娘美女更加如意!”
众人一听,荡起一阵哄笑,也就更加放肆地嬉闹起来。
突然,门咚的一下被撞开,魏良卿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环视一眼这乌烟瘴气、醉生梦死的景象,大喝一声:“别胡闹了!”
众人震惊,立即鸦雀无声。
魏忠贤推开妓女,惊愣站起:“良卿,你怎么来了?”因为按照魏忠贤的谋划,魏良卿是留守京师,以为内应的。
魏良卿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心情沉重地摆摆手:“快散吧!皇上已经下旨前来逮捕。”
“啊!”人们闻言,立时像炸锅一样,四向逃散。
回到旅舍,魏忠贤叔侄俩虽也摆好酒菜,可隔着桌子面对面地坐着,竟是久久地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