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

晓鹰对我讲的这一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太深了,以至我又对别人讲过多次,并写入了我的电视剧新作品《知青》中。

那一名高干子弟,他返回北京又成为高干子弟后,会变吗?

又变回高干子弟“本色”的例子是不少的。

但,因为有着十年“上山下乡”那一碗粗饭垫底儿,以后无论身份怎么变,地位怎么变,对“人民”那一份儿深情厚谊非但没变,反而化作人性深处的“琥珀”;这样的“知青后”也是不少的。

那么,不管他们是从政了,是经商了,还是成为形形色色的知识分子了,都必然会是人文化了的从政者,人文化了的经商者,人文化了的知识分子。

进言之,他们将会使中国的政治、商业和文化变得“有良心”。

倘无对人民的真感情,我不知所谓“人文”是什么“文”……

二、在我这一部书中,对于歌星们(当然也包括歌唱家们)多有不敬之词,这也是极使我忐忑不安的一点。

十三年后的今天我想说,作为中国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个汉族成员,我在此对他们和她们,郑重地表达我的大敬意。并且,因我书中当年写下的某些调侃的、戏谑的词句,郑重地表达我的真诚歉意。

因为我后来意识到,歌星们,尤其是汉族歌星们,正是他们和她们,在一个重要的方面改变了,甚至可以说“改造”了汉民族。

我强调“尤其是汉族歌星们”,并非是要张扬一种“大汉民族”的狭隘意识,而仅仅是想指出这样一种事实,即——古代的汉民族,虽然不是一个善舞的民族,但也确曾是一个能歌的民族。

想想吧,连那时的樵夫和渔父、养蚕娘和采茶女都喜欢高歌低唱,证明汉民族也曾是一个多么爱唱的民族啊!但是越往近代过渡,爱唱的汉民族,分明的越不爱唱了。国难深重的近代,纵还

有些歌流行着,也大抵是些悲情的歌或愤激的歌。又往往的,是由一些人唱给众多的人来听的。1949年以后,汉族所唱的歌,渐渐变得极端政治化了。抒情的歌是极难产生的。以至于,汉民族要唱一首抒情的歌,要么是1949年以前的,要么是其他兄弟民族的,要么是外国的……

而今天,汉民族又变得空前能歌了!

尤其在城市里,到了春暖花开后的季节,街头歌者,公园里的歌声,往往的,真叫是此起彼伏。

一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如果居然是一个不爱唱歌的民族,那真叫是世界性的遗憾了!

现在好了,我们又恢复了爱唱的本能了。

而我认为,汉民族的这一种本能的恢复,与20世纪80年代后一代代汉族歌手的贡献是分不开的。

大情怀也罢,小情调也罢,普遍情感也罢,人性私密情感也罢……总而言之,爱唱就比不唱好,唱出来就比压抑着好。

举凡一切与人情有关的情怀、情愫、情感、情调、情绪,三十年来,我们的汉族歌手们,几乎全都引领着我们汉民族唱遍了。

我们太有理由感激他们了。

而且,以我的眼看来,扫描中国大文艺状况,恰恰是通俗歌曲的品质反而优上一些。

因为,通俗歌曲中几乎什么都唱到了,就是没有一首通俗歌曲是唱权术计谋的。

也正因为如此,通俗歌曲反而做到了最大程度的“人性化”,而不是使人性狡猾和阴险……

2010年9月4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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