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5)

然而,却有人夺去了他的生命!

上校把小桌上一个珍珠色的大信封拿在手中,从中抽出了几张纸,调整了一下他的眼镜。

“我猜,你们还记得房间的布局。因为它曾接受过调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到现场去,我当时画的草图可以唤醒你们的记忆。”

我接过上校递过来的纸。为了清楚起见,我在我的记事本上重画了一张草图。主楼梯通向走廊中部,并把整个二层一分为二。走廊右端,螺旋式的楼梯通往屋顶佣人住的房间。出事的屋子,位于古宅的右侧角落,所以,螺旋楼梯对面,有两个门冲着走廊。三个窗户中有两个正对着门,另一扇在其右侧。左屋门朝着镶有壁炉的墙式书架敞开着。屋子被一个带滑轨的窗帘分为两部分。三分之二部分被书架,壁炉,桌子,写字台,两把摇椅,几把椅子所占据。三分之一部分被一个柜子,一个矮桌,一张三折屏风和靠着走廊角落的一大盆绿色植物所填满。自然,这种特殊的布局是理查为他的小小魔术精心布置的。

我站了起来,把草图递给了女管家,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它立刻传给了陆克,紧接着又恢复了刻板的神态。一个古怪的女人,全身黑色。黑发利落地盘在发网里,衬托出一张美丽而严肃,并无法找出岁月痕迹的脸庞。她似乎相当冷漠,但手指机械地把玩着胸前衬衫上的小金表,泄露了她的紧张烦躁的情绪。

当所有人都审视了一遍草图后,上校又开腔了:

“我的笔记中,精确地记录了每个人的活动,”他眉头紧锁,环视了一下接着说,“1878年7月,罗丝生日那天。在中午例餐之前,理查为客人准备了个小把戏。我们知道是个魔术———‘幽灵’的出现,仅此而已,尽管在理查的小行李箱里找到了几个道具。大概下午两点三十分,米歇尔和他的两个伙伴开始他们的射箭练习。十五分钟后,罗丝、高哈、奈利和其他七个女孩儿(我想没必要现在列出她们的名字),进入了理查准备好的房间。我亲爱的侄女,你说吧!高哈和奈利,如果有必要,不要犹豫,随时可以插言。”

罗丝手指紧捏着前额,为了更好地回忆当时的情景,她闭上了眼睛。说:

“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们从靠书架的那扇门进来。不管怎么样,另一扇门事先被堵死了。除了家具位置有所改变外,我立刻被厚重且遮住整个一面墙的天鹅绒帷幕所吸引。但毕竟,那是我们意料中的事。”

“自然,好奇的我们到处搜查。屏风就已经让我们很费解了,但那还远不如屋子深处,被三块大木板紧紧钉死的那扇门。事实上,只有柜子里可以藏人,可是里面没人。界于柜子和绿色植物之间的窗户是敞开着,我们借机看了一眼,瞧到了米歇尔、比尔和斯坦厉在射箭,但我们没叫他们。另两扇窗关着。好了……我想我没忘任何细节。”

“好的,”上校说,“差五分三点,也就是十分钟后,理查进来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罗丝接过来说,“插上他身后的门闩。随即他让我们看了看那扇封死的门(用如此奇怪的手法),让我们核实了一下木板是否钉得牢固。然后有人敲门。‘幽灵来了!’我的父亲笑着说。我们去开门:是佛赫丝瑟小姐。”

“我应该具体说一下,”那位魅力依旧的老女人说道,“我这时的出现是应理查?默赫斯丹先生的请求。罗丝,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接着您的话说。为了监督,默赫斯丹先生让我坐在了门前的一把椅子上。接着,他一边插上门闩,一边抱歉说没能给我提供一把舒适的摇椅,因为它太大、太深了,以至于我不能有效地监视全场。在他把书架边上的窗帘拉上后,整个屋子笼罩在半黑暗中。微微的日光从帘子四周射进来,特别是从窗帘上方固定在吊顶上的木杆和窗帘拉环间的缝隙处。”

“佛赫丝瑟小姐的记性真好,”上校赞许地说,他显然对调查的进展感到满意,“明确地说,这了不起的、能把房间分成两半的帘子可以像剧场里的帷幕一样打开。我们接着听您说,佛赫丝瑟小姐。”

“接着,他叫女孩们落座……不,他给她们每个人指定了座位。四个坐在桌子边上的椅子上,另四个人正好坐在她们的前面,还有两个坐在摇椅上。”

“我,”奈利插进来,“我坐在靠窗户的摇椅上。”

“而我坐在靠门的那把摇椅上,”高哈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罗丝坐在桌子上,不是吗?”

罗丝点头同意。

女教师看着远方,好像在重温那一幕:

“我记得很清楚,你们都很焦躁不安,兴奋不已,在那儿咯咯地偷笑。默赫斯丹先生移开帘子,把它推到墙边。接着,他把胳肢窝儿处倒夹着的折叠屏风放在地上。然后,他朝柜子走去,把屏风最大限度地铺开,里面完全是空的。”

“父亲想向我们证明没有其他人在这间房里,就这一点我们在搜查的时候已经确认了。”

“他穿得很奇怪,”高哈笑着讲着这段回忆,“一件中世纪且不合身的礼服。他身穿紧身裤,紧身短上衣,头戴亨利八世时的时髦帽子。看上去很滑稽。他把一个小箱子放在开着的窗户前的矮桌上。(高哈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现在,孩子们,’在他重新拉上面前的帘子时说,‘几分钟后,你们就会看到一个幽灵出现!’”

“那应该是下午?点,在他说这段话时,”上校声明道,“他最后剩下的时光。现在,我认为看一下出现在伯顿古宅周围的其他人在做什么是很有必要的。就我个人来说,我声明,没有特别的不在场的证据,我那时正在修剪古宅进口处的玫瑰花,但是米歇尔和他的朋友在调查时证实,当他们去捡靶心上的箭时,他们曾两次瞥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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