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城务工(11)

为城里人烧可口的饭菜

2002年4月,我随亲戚来到了杭州,没想到从此,就和这座城市结下了不解之缘。今天我要说的,就是我在这座城市里打拼的故事。

到杭州之后,亲戚把我带到了一个叫方家塘的地方,这地方现在已经算是市区不错的地段了吧?可当时那边还是城郊结合部,很多人租了农民的房子开小厂的。我去的,就是一个私人老板开的小厂,只有十来个工人,是做镇流器的。老板姓吴,人蛮好的,给我包吃包住,每月开二百元工资。

有一个休息天,天气特别好,我向同事借了一辆自行车,打算去西湖边玩玩。

本来我以为西湖离城市蛮远的,还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呢。我骑着自行车从方家塘出发,沿着莫干山路向南一直骑过去,感觉没过多少时间,就穿过繁华的城区来到了湖滨。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好的一个西湖,就在市中心的边上啊!

以前总以为,大城市好是好,可像我老家那样有山有水的好风景大城市里肯定是没有的。但眼前的西湖,却让我彻底改变了看法。波光粼粼的湖面,层层叠叠的远山,还有茂盛的大树、五彩的鲜花,就好比是仙境一样。我坐在湖边的一条石椅上,眯起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湖面上吹来的微微清风,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对自己说:汪舍红,你一定要好好地做,争取在这个仙境一样的好地方呆下去!

有了这么一份念头,工作起来就格外带劲了。我们那家电器厂是个小厂,客户很少上门来取货,一般都是要我们给送货上门的。厂里的其他工人都不太愿意干送货的活,因为要外出奔波,送货不及时还会挨客户的骂。别人不愿干,我就乐呵呵地揽过来。

有一次我骑着三轮车去送货,在杭州歌舞团的附近,我正规规矩矩地沿着马路的右侧过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斜对面一辆自行车向我猛冲过来,我赶紧刹车,可那自行车还是撞了上来。从穿着上很明显能看得出,撞我的那人也是外地来打工的,本来明明是他不对,可能他觉得自己吃亏了吧,从地上爬起来,就气势汹汹地冲到我面前,甩手打了我两个耳光。我这个人就是老实,那种情况下被打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怎么打人呢,明明是你撞别人的,这小伙子又没错!”围观的人中有位大伯开了口,是说杭州话的。这伸张正义的声音,让我那颗忐忑而又无助的心突然感觉有了依靠。而那个撞我的人,终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灰溜溜地离去了。

那天晚上吴老板叫我去他家吃饭,我把白天的遭遇告诉了老板,他听了之后对我说:“我们杭州人有个外号叫‘杭铁头’,本来就是好打抱不平的。不过小汪啊,你出来闯荡,还是要事事小心、处处注意。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出门在外更要讲道理,千万不要向那个撞你的人学习,蛮不讲理只会招来麻烦的。”本来我的心里还是挺委屈的,想想白天大家帮我的情景,再听听吴老板的一席话,我的心情顿时舒坦多了。

在那家电器厂做了两年,这是我初到杭州的两年,也是最无忧无虑的两年。我以为只要这么努力去做,就能够在杭州一直好好地呆下去。可是没想到,2004年初,因为资金回收困难,电器厂倒闭了。没有其他门路,我只得暂时回老家去。

离开杭州的那天,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吴老板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情绪,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汪,你是个好小伙,以后我的厂子要是重新开了,还会再找你来的。”当时我想,老板这样做无非是想安慰安慰我吧?

2004年的9月,吴老板突然从杭州打电话给我哥,让我重新回杭州做事。原来,电器厂倒闭后,经过几个月的休整,吴老板又筹资转了一家餐馆下来。餐馆开业后,他就马上兑现诺言,给了我重新回杭州工作的机会。

我从没做过餐饮,就从厨房里的杂工干起,剖鱼杀鸡、洗碗洗菜,其他餐馆大多是上点年纪的大妈大嫂干的,可我一个大小伙子,干这个照样开开心心,因为我又可以生活在西湖边了,又可以跟着好心的吴老板做事了,心情舒畅啊。

因为做事上了心,学起来也就特别快。就说杀鸭吧,当时我们餐馆有一道招牌菜是野鸭做的,为了招徕生意就把活鸭放在店门外的笼子里。只要有客人点这道菜,我可以在两分钟内就把鸭子杀好洗净送到墩头上,这时候的鸭子还会叫呢。

吴老板看我勤快用心,就有意培养我。起先是带我去买菜,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跟他一道去菜市场。之后又让我跟他一起值班管店,不管有没有生意,我们都要等到晚上十二点才能下班。辛苦是辛苦点,但老板信任,又能学到东西,总是开心的。

也就是在吴老板的餐馆里,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胡小春。当时她是店里的服务员,老家也是衢州那边的,所以我们比较谈得来。她家里条件比我好多了,可她一点都不嫌弃我,可能是看我为人比较实在,样子长得也还不错吧,呵呵。

想想俩人在一家饭店里打工总是不太方便的吧?我就把胡小春介绍给了隔壁的那家花店,花店老板也是杭州人,平时常在我们这里吃饭,所以挺说得来的,我和胡小春都习惯喊花店老板“师傅”。那时候师傅正需要帮手,听说我想让晓春过去帮她做事,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从95年3月开始,我正式上灶烧菜了,这么一来,吴老板就不用再另外聘请厨师了。他实在也不容易的,开电器厂没有赚到钱,开这家餐馆生意也不怎么好,因为那个时候文二路人气还不怎么旺的。

唉,真的是好景不长哪。餐馆开到95年的6月,就撑不下去了,房租交不出,店也被封掉了。于是我只能出去找工作。因为已经有烧菜的手艺了,我很快就在一家小餐馆找到了工作,月工资是800元。不过那家小餐馆的生意也很清淡的,做了半年,我又应聘到了五联西苑的另一家餐馆。这家餐馆的老板以前是做土方生意的,朋友多,会经营,餐馆的生意很火的。可是我只做了四个多月,又不得不另外找工作了。为什么?因为老板突然得了肝炎,过去那些常客都是熟人,知道这情况哪里还敢再来光顾?餐馆一下子没了生意,我当然只得走人了。

那段时间,过几个月我就得重新换一家餐馆,那颗心啊,时时刻刻都是拎着的,不知道哪天又得走人了。虽然我一直在辗转着,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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