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青山(1)

在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国之后,他逐渐接近了古代隐士们的天堂——终南山。 在进入这座山之前,他在山麓以北的引镇停留了下来。 引镇位于终南山北麓的少陵塬畔。这里南接秦岭,北面就是长安城。它是关中四大古镇之一,就在唐朝诗人李商隐笔下的蓝田以西。它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重要性。而隐士们也喜欢在路过这里的时候顺便把要紧的物资带进山里,或者在这里喝茶、吃点小吃,然后背着布袋朝着南面的终南山慢慢走回去。这群修行人从来不会为时间的多少、路的长短而牵心。有一次明居士说,只要你愿意走,路就有,至于时间那是无关紧要的。 少陵塬在西周时,周大夫杜伯曾封疆于此,称杜伯国。彼时,鸿鹄于此地高飞;春秋时,隐士们在此居住。关于“鸿鹄”的定义很模糊,黄鹄、黄鹤都是它的名字。而黄鹤则是与道家的神仙飞升有关,它是得道者的坐骑。多次的拜山中,问道之人走到这里就清晰地看到终南山了。

少陵塬南端的兴教寺,是唐代樊川八大寺院之首,也称护国兴教寺。664年,著名高僧玄奘法师圆寂,葬于白鹿原;后在唐高宗总章二年(669年)又改葬为樊川风栖塬,并修建了五层灵塔。后来在灵塔的基础上建起的寺院就是这座兴教寺。而这座寺院,在后面关于明居士的人生故事中,与他有着奇特的因缘。 玄奘,这位闻名于中国民间僧俗两界的法师,看来也与终南山有着缘分。据说他也是去过终南山的。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法师,他是汉传佛教史上最伟大的译经师之一。他西行取经的故事在中国妇孺皆知,应该算是名气最大的中国法师了。而他的修行和弘法,同样与众多觉悟的高僧、道士一样,是经历了极其漫长而艰难的长途跋涉,从长安向西,直至抵达印度天竺才最终完成的。 穿过秦岭以北的渭河平原,明居士来到终南山北麓的少陵塬畔,引镇已经就在脚下,再向南走的话,只需要穿过大峪口就能到达他未来的草堂。

那时候他身上只有八块钱。八块钱,节俭一点也只能够两天的伙食,这已经是按照修行人较为节俭的标准来计算的。除非打算只吃一些馒头,喝山脚下的水,否则也是很困难的。但是真正的修行者从来不为钱的事担心,他们总能有办法让自己渡过难关。那一年在深圳的时候,和现在处境差不多,身上只剩下十块钱。在深圳,十块钱只够买一个盒饭。在车流和工业区里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他问自己:心境是否安然呢?有担忧有恐惧吗? 很多年之后,他在终南山,一碗面,一份粥,回到最简单的需求之中。但是这段经历却不会轻易磨灭,漂泊的生活让他逐渐接近修行的道路,而在深圳的经历则让他体会到了工业城市与清修的深山截然不同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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