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北街,是北京最烂的一条街,当然也是最具标志性的一条街。北街往后,西北方向,属于三里屯后街,一度想叫成新三里屯,没有叫成功,因为那些地产开发商,没有三里屯的灵魂,灵魂在我这里。
随着“太古广场”的兴起,三里屯变成了都市村庄(Village),从而进入后三里屯时期。物质力量和人文情态发生重大变革,概念重组直取三里屯的核心,中西混搭渐成主流。但哥们儿还是喜欢原生态的,俗了吧唧的那种老三里屯概貌。
08欧洲杯期间,连续在跟妹妹们混了四宿。四个通宵四度破晓,在破晓中寻找人生的破意义,也顺便怀疑一把破人生。
China Doll在五层,夜店外面随处可见正在装修的店铺,一地鸡毛、一地垃圾、一地水泥木板以及一地心碎。夜店通向厕所的路比较漫长,路旁是狗男女们酒骇之后,打kiss的理想之处,就着一地装修材料,那舌头叼得像一场拉锯战,貌似吻过一个世纪。这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之吻,别有风情。一个中国妞和一个外国孙走到男厕和女厕的门口,必须分手解决问题了,女的舌苔还不忘卷过男的络腮胡子。
在这烂醉的清晨,我跟妹妹们连混四宿,四度迎接黎明。黎明是黑夜的G点,但我已无力振作,回家顾不上洗洗睡了,已经不洗就睡。
10.
一个北京人老吃下午茶,是否有些装逼?其实不装。打小就在陈各庄、崔各庄、豆各庄混,装点儿又怎么了?范世纲心想:各庄的地道都有很多高招,庄和装还不同呢,有人庄雅婷、有人装深沉、有人装高贵,我呢—庄魂弹,灵魂射出的子弹,命中十环以上,嘿嘿。
在个性服装市场,范世纲经常跟一个叫庄鸿雁的妹妹打碴儿逗咳嗽。这妹妹开了一家尾货服饰小店,号称只卖装名牌。范世纲逗她:庄鸿雁卖装名牌,绝配,超搭,蛮有一股和谐黑涩会的气质。庄鸿雁:我有啥破气质?也就装逼装成哥的红颜知己。范世纲狂乐:庄鸿雁不愧是装红颜,装得那么到位,比我都能装、都会装,哥服了。庄鸿雁说:服了就对了,要不我怎么卖服装呢,服装服装,你必须服我这装的。
范世纲不是成心得瑟,专吃下午茶,而是他一般下午1点起、2点上班、3点吃午饭,下午茶是他一天的第一顿饭。范世纲头回出国,去的是赫尔辛基和斯德哥尔摩。到了那儿就傻了眼,北欧人民生活那叫一滋润,高福利撑着,活遍天下无对手。下午2点就喝酒熏咖啡,穿吊带或三点晒日光浴,商店一过6点就关门,晚上9点开始骇,一骇到天明。骂得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回国后还上什么班呀?
所以,范世纲下午3点吃午饭,晚上9点吃晚饭,得益于他头一回出国的体验。他很不理解中国饭馆下午5点半就开始人满为患,那时候正是夕阳无限好的时辰,挤在饭馆里暴撮,有煞风景。他不禁要问:中国人除了吃饭还会干别的吗?就一破家常菜,至于吗!不是盐,就是油,那还叫菜吗?中国人就不会饿着肚子,先到健身房里走两道瑜伽,让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然后神清气爽吃点柔和的?非得肉山酒海吃饱了撑的点一桌子吃不完,打包带走又嫌麻烦,觉着跌份儿,索性把剩菜盘子摞得跟喜马拉雅山一边儿高。
11.
林商跟戴川邦结婚快两年了,随着婚姻的延续,她渐渐觉着跟戴川邦结婚貌似结错了,结婚如穿帮,结婚仪式险成穿帮大典。
林商生于1977年,比生于1968年的戴川邦小9岁,据说女的找一个比自己大9岁的男人能够长久。这是一个算命瞎子跟她说的,她直后悔听了瞎子一句话,就把自己嫁了出去,让瞎子算命,不是瞎算吗?
可是不嫁又怎么着,社会上的势利眼不一直在攻击大龄剩女吗?林商就是想不通,剩女怎么啦?又没碍你什么事儿,又没抢你破老公,又没剩你们家去。你倒是不剩,嫁一奸懒谗滑有欺骗倾向的恶男,最后啥都不剩!
这个社会拧巴的大环境为青年女子所呈现的理念无非就是—扛住了不嫁,崩溃了就离!
林商是做杂志的,南方小女子,北京读大学,大学毕业后,投身媒体圈,在一家叫《原生态》的杂志做编辑部主任。别看林商是南方小女子,却有北方大气质,用林商的话说就是—空气中已经没呼吸了,只剩下气质。
其实北方,包括北京有啥大气质呢?不外乎就是刀枪剑戟四种气质,也就是叨呛贱挤四种气质。叨—爱叨唠、能侃、能喷、能晕、会来事儿;呛—喜欢跟人呛呛、爱争论、好管闲事、假装路见不平拔牙签相助;贱—北方比南方还贱,文化人比老百姓更贱,贱得滴滴叫啊有时,贱都成风格了,成时尚了,她认识一个叫范世纲的老北京混混儿,外号就叫“犯贱抽”;挤—北方人,尤其北京人挤对人,那真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一句话能把你噎半年,一标点符号能让你堵三天。
林商,灵气在南方,性格通北方,南北合一脉,刚柔俱迸发。在北京混了快十年,林商普通话中一丝南腔都绝迹,根本看不出她是江浙女孩,地道的北京南城腔。别忘了,人可是看着玉泉营环岛家具建材城,怎么从火烧连营到重振雄风的。
可是,在她跟北京60后男戴川邦结了婚之后,人生的轨迹渐渐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