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平解放北平(13)

“我早就考虑过了,一动不如一静。我估计,蒋介石是无可奈何我的。”

“那……明天我怎么回答他?”

“我再写一封回信。”

张治中于元月底回到兰州,就决心不再离开。整个大局形势都使他心灰意懒,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觉得,国民党已经山穷水尽,全局无望不如退保西北。他 甚至打电报给李宗仁,辞去了“和谈代表”的身份。他想率领西北走和平道路。对新疆他有相当把握,但对宁夏、青海的二马就感到棘手,对甘肃也得下工夫。

李宗仁不断地来电话、电报,催张治中回南京,并且说邵力子已经辞去了首席和谈代表,此职务非他莫属。朋友们也劝他说:“不管和谈成与不成,你既然一贯主 和,现在国共双方都愿意谈和,你就不应该置身事外。”张治中基于自己二十多年对和平的痴心妄想,觉得虽然目前和的可能性很小,但也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经过慎重考虑,他接受了李宗仁的邀请。

1949年2月20日下午4点,南京的气候异常恶劣,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天空中布满了灰黑色的云,云层很低,能见度只有二百公尺。张治中乘坐的飞机在南京上空盘 旋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平安降落。走下飞机,张治中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何应钦、白崇禧等人。

“文白兄,”白崇禧笑着说,“我听到空中飞机的声音盘旋了半小时之久,尚在为你祷告平安哩!”

1949年2月22日下午2点,毛泽东正在西柏坡办公室批阅文电,周恩来进来了。

“主席,傅作义和邓宝珊已经到了,住在后沟招待所。他们要来看你。”

“他们是客,远道而来,我去看他们。”毛泽东说着站了起来。

“那我先去通知一下。”周恩来急急忙忙地走了。

周西林开着摇摇晃晃的吉普车,车上坐着毛泽东和李银桥。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后沟,傅作义、邓宝珊和周恩来已经等候在招待所的门口。吉普车停了,毛泽东刚 一迈下车,身材与毛泽东同样魁梧的傅作义已经迈着大步走到他跟前来了,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毛主席,我有罪!”傅作义低着头,说得很沉痛。

“傅将军,你有功!”毛泽东说得很恳切,“谢谢你,做了一件大好事!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大家走进招待所朴素的会客室,在沙发上坐下了。

“北平和平解放,避免了人民的损失、文物的破坏,也避免了双方官兵的伤亡,傅将军带了一个好头哇!”毛泽东抽着烟说,“我军很快就要打到江南去了,估计 这样的事情不会少。”

“我们正在筹备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现在北平解放了,就能在北平召开了,不少民主人士都准备参加。”周恩来说,“我们希望傅将军和邓将军,都能来参加这个 会议。”

“我们哪有资格?”傅作义感慨地说,“戴罪之身,岂敢妄想啊!”

“傅将军不必多虑,北平和平解放,你是功臣哪!”周恩来说。

“过去,我们在战场上见面,清清楚楚;”毛泽东笑着说,“今天,我们是姑舅亲戚,难舍难分。蒋介石一辈子耍码头,最后,还是你把他甩掉了!”

“过去,我盲目崇拜蒋介石。后来才认识到,不能再跟着他走下去了。”傅作义说。

当天,毛泽东、周恩来还会见了上海和平代表团的颜惠庆、邵力子、章士钊、江庸、冷御秋,就和平谈判、南北通航通邮等问题广泛交换了意见。

1949年2月25日晚,李宗仁在南京傅厚岗69号自己公馆的客厅里,接见了曾经在他身边工作,后来又转到白崇禧身边当参议的刘仲容。

刘仲容46岁,湖南益阳人。1925年至1929年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后在冯玉祥部任处长,在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部任参议。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参与筹组中国 民主革命同盟,任常委。1945年任国民党政府外事局专员。

“德公,健公派我前往北方,同中共当局洽谈和谈问题。我要先去上海,与中共地下组织接洽北上的途径。”

“好,健生的电报我已收到了,我完全同意他的打算。我这个代理总统,担子重大,当务之急就是同共产党和谈,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啦!”

“德公还有什么吩咐?”

“噢,对啦,上海人民和平代表团已经从北平回来了,颜惠庆还带来了毛泽东的口信,欢迎你去,说你是‘桂系的亲信,又是中共的朋友’。我们认为派你去北方 是合适的。”

刘仲容不但是李宗仁、白崇禧的亲信,还是中国共产党外围组织“小民革”的秘密成员,与中共地下党有联系。这后一层关系,李宗仁、白崇禧并不知道。

到了上海,刘仲容住进了国际饭店,通过“小民革”与中共地下组织接头。吴克坚穿着长袍,戴着礼帽,当天晚上8点就来到了他住的房间。

“仲容同志,你好哇!什么事?”

“李宗仁、白崇禧派我去北方接洽和谈的事,请你转告中共中央。”

“好,你等着回信儿吧。”

吴克坚戴上礼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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