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次等待是如此不同。
是第一次约会,是胆大妄为的我约他,是冬天的雪中,是他要来我们家!
我来回踱着步,感觉到心跳如此强烈,一万只小鹿在撞着我吗?我不是大大咧咧的女生吗?我不曾经是小太妹吗?我不是骂人都不脸红的吗?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有些发烧,是暧气热吗?还是心跳过快?我脸上生动的小雀斑好象更生动了,我的黑发好象更黑了,我的耳朵都是热的。
手有些颤抖。
我试图冷静下来,戴上mp3听,结果根本不知道自己听的是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又站起来。
我站起来,又坐在沙发上。
我在第五次照镜子时,听到了门声。
我甚至怀念那一声门声,那是冯小唐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也是最后一次,后来高考后我们就搬家了,周胜利带领一小部分人先富了起来,然后我们住进了180平米的大房子,三年之后又搬到了300平米的别墅里,而这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我却无限怀念,因为通过四楼的我的卧室阳台可以看到对面冯小唐的阳台,因为他来过这间小房子。
刹那之间,我又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眼,镜子中的那个人好象是漂亮了,动人了,好象是和从前有了质的飞跃和区别,那么不一样!嘴唇是红通通的透明,眼睛是黑灿灿的明亮!
来了来了,我嚷着,声音带着温度,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它如此颤抖,如此激动。
打开门,看到披着雪花的他。
看到我的春闺梦里人!
我一扭身,把他让进来。
他有些局促,我们俩平时总开玩笑,但此时,此刻,我如此局促。
什么题?我会吗?他很正式地问。
我笑了,有些羞涩有些局促。
我的回答是,我妈二姨死了,他们奔郑州了,我爸我妈,都不在家。
这个回答是多么暧昧呀,我爸我妈,都不在家。
我以为会放松的一句话,结果因为这句话,他更紧张,我们站着,离着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我看到他的脸渗出汗来,黑色的棉服忘记脱了,我说,快脱下来,屋里热。
又是一句错话:快脱下来!
他脱掉衣服。
你坐吧。
他坐在沙发里,把手放在腿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这姿势这样尴尬啊。
他的手指敲打着腿,他的脚哆嗦着,打着拍子。
喝茶。
哦,他说。
真热,这暧气真热。
是,热。
窗外飘着大雪,下午的颜色有点昏黄,屋里的暖气的确是热,我浑身也冒着汗,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缓和一下气氛。
我抬起头,正撞到他的眼神,我叫了他名字的同时,他也叫了我。
周七。
冯小唐。
这两个名字同时回荡在房间时,我们笑了。
你喝水。
我不渴。
你吃水果吧,我开始给他削一个苹果,结果削到一半就削了手,哎呀,我说,疼!
他扑过来,一下握住我的手,看看你!多不小心!
流了一点血,他迅速低下头,吸那血,我看着他黑的发在我面前,我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穿着藏蓝色毛衣,男性的温度透过毛衣穿过来,如此地销魂,如此地诱惑!
找了一个创可贴,他为我贴上,然后转过头,你真傻。
你傻。
空气是凝固的,雪依然在下,纷纷扬扬,我走到我的小屋里,看着窗外,雪,飘飘洒洒;他还在客厅里。
我们一人一个屋。
我希望他到我的屋子来!
但我不说!
我心里默念,来呀来呀傻瓜,来呀。
我数到十,你一定来呀。
一,二,三,四,五……
我数到七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个人在靠近我。一股莫名的气息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