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松辽前期发现的贡献,有许多不同说法的“版本”,但这些千差万别的“版本”中在一个问题上却惊人地相同,即石油部、地质部和中国科学院三方科学技术人员的功绩各有所长,谁也不能抹杀。而且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那会儿“三国”之间关系密切,不分你我,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共和国建设尽快找出大油田,这才是他们真正想的事。“其他的事想都没想过,也没那个闲心想。”一位老石油人对我说。
2004年5月的一天,我在大庆文联李学恒先生的引领下,来到大庆石油管理局的一个职工宿舍,见到了坐在床头的杨继良老先生。杨是国家正式确定对“大庆油田发现”上作出杰出贡献的23位科学家中石油部方面名列第二的人。大庆油田发现初期,杨继良还是个刚刚结婚不久的小伙子。40多年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连话都不能说了,一张嘴满口的口水从嘴里流出――他在半年前中风了。再看看这位为共和国作出杰出贡献的科学家的家时,我心里非常难过:老两口住着也就几十来平方米的旧房子,没有任何装修,瘦小的老伴――也是当年大庆找油的女地质队员,每天靠发气功给丈夫治病――看着老太太那么瘦小,我直怀疑她发功能不能起作用,但她很自信,说一定能给杨继良治好。想当年,这对小夫妻来到松辽时,孩子才8个月,为了早日找到油田,他们把孩子放在天津的亲戚家,俩人便来到会战第一线,而且一直分居了两年多,那时会战前线没有房子可供家属们住,这对会战夫妇只能各干各的,见一次面也只有在指挥部开会的时候偶尔有那么一点机会,同时又像干地下工作似的找个地方亲热片刻。艰苦的岁月里他们就是这样度过。而今几十年过去了,他们能够日夜厮守在一起,但老夫妻俩却过得如此清贫和艰难。
我感到意外和震惊的是,那天杨继良老先生一听说我请他谈大庆油田发现的事后,竟然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一字一顿地对我清楚地说道:“大、庆、油、田、发、现,是、大、家、的、功、劳……”
面对这样的功臣,面对这样的功臣说的话和他眼下身处的境况,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在今天的大庆,我们除了可以到处看到“铁人”王进喜的形象和“铁人纪念馆”、“铁人广场”、“铁人村”等有形物体外,我们真的极少看得到当年那些为共和国建设作出卓越贡献的人的任何痕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极其深远。
我想起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件事:在一次大庆的城市改建工程中,因为施工需要,得把当年余秋里在指挥会战时住的那个马厩拆了。可有人建议这是“文物”得保留下来。事情传到余秋里那儿,余秋里立即指示:不要留了,大庆有“铁人”做纪念就够了!
这就是共和国功臣们另一面的伟大和崇高之处。看看时下某些领导干部,事情还没做出个样儿,为自己树碑立传的“形象工程”倒是比比皆是。与老一辈革命家相比,我为今天的某些人汗颜。
我们还是把目光收回到何长工家的“国家会议”上吧。
余秋里看着康世恩狼吞虎咽地吃着尹大姐给的蛋糕,便把自己手中的那块也给了他,又风趣地对何长工说:“老将军啊,还是你这儿丰衣足食嘛!”
何长工笑:“现在你们石油部是饿了一点,不过等找到大油田了,你可别忘了给我们地质部一口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