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的,他就不耐烦当墙。他抬起头,环顾试衣间,仿佛在睡了一觉之后悠然醒转。他记起班尼更为难解的一句告白,发现自己终于明了了其中的意思:
哈瑞小子,我的麻烦是,无论我走到那里,我都会阴魂不散,搅乱大局。
“你到底是什么人?”潘戴尔凶狠地追问欧斯纳德。
“我是个间谍。美丽英格兰的间谍。我们又在巴拿马开张了。”
“为什么?”
“晚餐的时候告诉你。周五晚上几点关店?”
“现在,只要我想关就关。你会问这个问题,真叫人意外。”
“家里呢?烛光,礼圣[1]犹太教仪式,在安息日或重要节日前夕的晚餐前举行。[1],你们做什么?”
“不搞这些。我们是基督徒,那样不对。”
“你是联合俱乐部的会员,对吧?”
“凑和。”
“什么凑和?”
“我买了稻米农庄,他们才收我当会员。他们不要土耳其裁缝,爱尔兰农夫倒无所谓,更别提他们还收两万五千大洋的会费。”
“你为什么加入?”
潘戴尔开始大笑,笑得比平常都厉害,这让他自己都很惊异。狂野的笑冲口而出,令他诧异,甚至害怕。但这笑声毕竟也为他带来一丝宽慰,好像他才发觉自己还能动用自己的身体。
“我告诉你吧,欧斯纳德先生,”他热络殷勤地说,“这是我尚未解开的谜团。我很冲动,有时还很好大喜功,这是我的缺点。你刚刚提到我的那位班杰明叔叔,一直梦想在意大利有幢别墅。我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讨班尼欢心,也或许是为了给波特太太一点颜色瞧瞧。”
“我不认识。”
“假释官。一个很严肃的女士,她认定我这辈子翻不了身。”
“去联合俱乐部吃过晚餐吗?带客人去?”
“很少。这么说吧,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