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2)

我们必须追本溯源,回到当黑泽明(Kurosawa)的作者身份还是一个值得商讨的问题的时刻中去。其实作者“黑泽明”是一个散漫的产品,其批判性的意义和社会学上的功能是由黑泽明本人、评论者和观众共同商讨的结果。对于他的电影的接受和解释,必然以一种特殊的建构影响着黑泽明作者身份的确立。同时,对于其电影的深入分析,形成了一个更为复杂的、矛盾的作者身份的模式。

在作者电影和民族国家电影的研究中,与之紧紧相连的是类型批评(genre criticism)--类型批评的方法绝不是可有可无的。类型批评为目前的交流提供了一个便利的框架,制片机构对于电影的分类,电影制作者对于叙事结构的把握,观众与电影的沟通,都因此有了可辨识的惯例。作者电影需要观众自己来创造意义,“无作者”类型电影(genre film)的解读也同样需要观众来参与,来辨识和解读电影叙事中类型的含义。如同与一部艺术电影的交流是与作者本人的交流,类型电影的观众在观影前的期待以及在观影过程中进行解读时,影片的类型标记也给予了一定的提示。对电影类型惯例、观众观影经验所形成的期望有多大程度的认知,会影响到电影的最终面貌和观众的反映,这是电影制作者关心的事情。与电影制作者一样,社会学科和电影学科的论述对此也有同样的认识:

作为一种阐明文化、观众、电影和电影制作者之间如何互相影响的方法,无论从多么严谨的社会学和心理学观点来看,类型的概念都是不可缺少的……类型的概念存在于任何特殊群体和社会的文化中;它不是一个评论家以方法论上的目的来分类电影的工具,而是一位观众分类电影最容易的方法。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电影”(art movie)也是一种类型。

如果好莱坞式的无缝叙事式电影意味着电影作者的死亡,那么无情节的艺术电影也可以看成一种独特的类型,充满了标新立异的作者气质。当面对类型化的美国电影和个人的艺术电影时,解读类型电影需要观众来参与叙事,解读作者电影则需要观众全力投入。好莱坞电影的线性叙事和类型惯例看起来似乎妨碍解读的可能性,但不管是模式化创作的好莱坞电影,还是耐人寻味的、隐晦的无情节艺术电影,都由于类型概念包含作者电影这个方法的运用,为个人解读提供了开放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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