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9)

“知道了。”

木场命令警官锁上门,自己则慢吞吞地来到走廊。

纸门一关上,里面就传来傻傻的一声:“锁上了哟。”木场摇晃纸门几下,看看情况。确实打不开。只是虽然打不开,却也弄出了相当大的空隙。从空隙望去,可以看到门锁像根火柴棒般横在那里。只要插进细长的物体再往上扳,这种锁两、三下就打得开吧。

——老太婆说她把门踢开了。

看看上框,做得很不紧密。木场把手指插进隙缝里稍微往上提,再轻轻一推,纸门就从下框脱离,往室内倾斜倒下。

“呜哇!”里头的警官叫了一声,接住纸门。

门锁还勾着,真的很简单。

——这跟没锁简直没两样。

可是……,仔细想想,就算知道也并不尽然如此。这个锁虽然简陋,却也发挥了十足的功能。只能从里面上锁的话,既然上锁,就代表里面有人;除非里面的人睡得不省人事,只要门被踢倒或拆掉,就一定会被发现。此外,如果室内无人,这个房间就没有任何存在价值,换言之,完全没有从外侧上锁的必要。

而且这个房间是如此地简陋。就算门锁高级坚固,状况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密室。

木场想要把纸门装回去,却办不到。因为门锁还勾着,不好挪动,而且他只能抓住纸门的一侧。

不知为何,木场弄得有点狼狈慌张。

——进去装比较快吧。

于是,木场试着进房。但是门锁勾着的纸门比想像中的更难搞,怎么样都钻不进去。小个子的多田麻纪姑且不论,大个子的木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踏破纸门。里面的警官按着纸门,也左右为难。木场和警官夹着纸门推来推去,忙乱了一阵。警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而木场也丝毫没有说明的意思,这也难怪。

木场逼不得已,放开纸门,大声命令里面的警官把纸门装回去,接着又吼道:“纸门装好了就把锁打开!”

——等一下。

这个时候,木场发现了。

在上锁的状态拆下纸门,到这里都没问题。或者说,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所以这确实可行。如果从走廊办得到的话,从室内应该也办得到吧。不管是从里面或外面,都是可行的。

但是要把纸门从现在这个状态——锁着从门框拆下来的状态——再依照原样装回去,只有从室内才办得到,不是吗?

——还是灵巧一点的人就办得到?

木场再次抓住纸门,却停手了。不可能。

就算有隙缝,也只塞得进指尖。除非握力超群,是不可能从单侧抓住纸门,与门框保持平行地垂直提起的。就连蛮力十足的木场都做不到。

——使用工具的话办得到吗?

应该也不是办不到,但是很难吧。不,没有这么做的意义。

完全没有。

如果门真的上了锁,那么就算拆掉纸门这个粗鲁而且简便的方法再怎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也不适合作为逃脱的方法。应该排除才对。

那么,能不能像平常一样打开纸门,来到走廊,然后再从外面上锁呢?

的确,只要使用丝线之类,花点心思,或许就办得到。不,一定办得到。但是那也是没有意义的。有时间耍那种小花招,倒不如快快闪人才是上策。

——这里不适合诡计。

木场心想:这果然打从一开始就不是问题。不,根本不应该当成问题。

那样的话。

的确,这道纸门的锁非常容易打开。换言之,要侵入上锁的房间也是可能的。要不被发现地偷偷潜入,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如果不在乎被里面的人发现,要大摇大摆地闯入是很简单的。不需要任何花招。

可是,反过来就不行了。

这代表不耍花招,就不可能逃离上锁的房间。

——没错,不可能。

所以……如果这里真的本来上了锁,那么上锁的人就是从纸门以外的地方——例如窗户——脱逃的。这是天经地义的结论。但是如果木场的空间感觉正确,他认为人类是爬不出刚才看到的那道窗户的。这里也不可能有密道或密门。是自己看漏了吗?还是……

——老太婆说谎吗?

那么她为什么要说谎?那个老太婆有什么理由不得不做伪证吗?就算有,也完全不明白她特意把房间弄成密室有何意义。

——总之,先相信老太婆的话看看吧。

木场转念想道。接着,他发现最后只剩下一个解答。

——发现的时候,凶手还在室内吗?

此时,警官总算装回纸门,打了开来。就算从室内进行,如果只有一个人,想要把上了锁的纸门再装回去,或许还是相当费工夫。果然行不通。

警官睁大了眼睛,诧异万分地问道:”刑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实验吗?”木场瞥了他一眼,低声凶了一句:“别问那么多,给我安静闭嘴。”

警官答“是”,行了个最敬礼,闭上嘴巴,木场推开他,总算得以进入室内。?将室内扫视了一遍。染血的棉被似乎和遗体一起移走了,感觉不再狭窄,反倒是一片空荡。

房间大概有四张半榻榻米大。有些地方凹凸不平,原本一定是壁橱之类的地方也硬是铺上榻榻米。为了增加房间数,房子应该改造过了。

可能是因为这样,除了急就章做出来的窗户外,没有其他开口,也没有顶棚橱柜。家具只有镜台、衣架屏风和木制垃圾桶而已。虽然有烟灰缸和小火炉,却没有矮桌之类的东西。记得刚才榻榻米上摆着水壶和两个缺了口的茶杯,不过似乎被鉴识人员拿走了,现在没看到。不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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