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讯问(6)

“在医院里大约没人比你和法伦小姐更亲近一些。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对于他第一个问题提问的方式她没有吃惊,但在回答之前停顿了几秒钟,好像是在整理她的思绪,然后说;

“我喜欢她。她觉得我比其它大多数学生更能看着顺眼一些。但我认为她对我的感觉也就是到此为止。她毕竟三十一岁了,在她看来我们全都显得相当不成熟。她说起话来特别地喜欢挖苦人,但那并不起作用,我想有些女孩还是相当怕她的。”

“她极少与我提到她的过去。但她的确告诉过我,她的父母1944年死于伦敦大轰炸。她是被一个年长的姑母或姨母之类的人带大的,在一个寄宿学校受的教育,那种学校通常把孩子们从很小年龄带起,一直带到他们离开,当然只要付了费用。但我印象中好像她在费用问题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困难。她一直想要做一个护士,离开学校之后得了肺结核,不得不在一家疗养院里待了两年。这所疗养院在哪儿,我不知道。在那之后,有两家医院以健康为理由拒绝接受她。于是她去做了许多临时的工作。我们的培训刚一开始,她就告诉我她曾经有过一次婚约,但未能履行。”

“你没有问她为什么吗?”

“我从来不去问她的事情。如果她想要告诉我,她早就说了。”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怀孕了?”

“有的,在她生病之前两天说的,在那之前她必定已经有了怀疑,但是报告单那天早上才出来,证明确实是怀了孕。我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她要把那孩子给做了。”

“你没有向她指出这样做或许是非法的?”

“没有,她才不在乎法律上的事。我告诉她那样做是错误的。”

“但她仍然一意孤行,打算去流产?”

“是的,她说她认识一个愿意做这件事的医生,那不会有任何危险。我问她是否需要钱,她说她会没事,钱在她只是小问题。她从未告诉我她打算去找的医生是谁,我也没问。”

“但是在钱的问题上,只要她需要,你都准备帮她一把,即使你不赞成她去打胎,是吗?”

“我的不赞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做是错误的。但是当我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得不决定是否帮助她。我担心她也许会去一些无资格的背街小诊所那里打胎,这样做会有生命危险,或是损害身体健康。我知道法律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要得到一张医疗介绍信很容易,但我认为她无法取得合法的资格。我不得不在道德上作出一个决定。如果你打算造下罪孽,还不如把它做得聪明一些。否则便是对上帝的不敬,也是对它的蔑视,你不这样看吗?”

达尔格里什正色道:“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神学观念,对此我没有资格发表看法。她告诉过你,谁是这孩子的父亲了吗?”

“没有直接说。我想也许就是那个她一直在交往的年青作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你能到哪里去找他,但我知道去年十月乔的确和他一起去怀特岛①度过了一星期。她有七天的休假,她告诉我,她决定和一个朋友去那里走一走。我猜想他就是那个朋友。他肯定不是这里的人,第一个星期他们就去了,她告诉我,他们住在威恩特诺(Ventnor)以南五英里的一个小旅馆里。这就是她告诉我的全部情况。我猜想她大约就是在那个星期里怀的孕?”

达尔格里什说:“日子倒相合。她从来就没有向你吐露过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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