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说的“吐痰”是一种隐喻,指男人的精液是留在家外还是被带到了家里。男人可以让自己把痰吐到街上(尽管可能必须因此而付出一些代价),但妻子却不能这样做。同样,一则俄语谚语也指出,男人“越界”和女人的“越界”不同:“男人的过错留在了家门外面,而女人却把一切过失都带进了家门。”当然了,家是子宫的隐喻,而“一切过失”指的是可能导致的后果。对于在家门之外行为所造成的后果,男人不必负责任。他似乎并不在乎“在别的男人的田上播种”;但是,他却在乎自己家里或自己田里撒下外人的种子。在性这个问题上,女人不能和男人玩同样的游戏。这些双重性别标准不容置疑。一则奥罗莫语谚语就劝告那些得不到满足的妻子们接受自己的命运:“丈夫即使不好也要知足,这样好过想得到别人的好丈夫。” 除自己丈夫之外女人还想得到别的男人,这种欲望在过去――而且现在仍然如此,尽管现代的人们有了避孕措施――受到了谴责和严厉的惩罚;甚至在有些地方,被捉奸在床的女人会被碎石砸死。因此,谚语中明确建议人们拒绝或休掉这样的老婆:
妻子不忠,即使给你生了孩子,也不要再爱她了,把她休掉吧。(摩洛哥阿拉伯语)
三心二意的老婆――愿魔鬼把她带走吧。(哥伦比亚西班牙语)
书、妻子和财富若被人拿走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梵语)
谚语中所反映的一个主要问题是:男人对于如何阻止“自己的”妻子受到诱惑很关心。妻子一旦走出家门,就会暴露在外人的注视之下,成为他们一心想得到的对象:“母羊在花园里的时候,公羊要看好篱笆。”(俄语)一则来自加勒比小岛玛丽-加朗特岛的克里奥尔语谚语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这则谚语把女人比做母牛,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任意胡为:“如果篱笆修得低,母牛就会跳出去。”还有一则摩洛哥柏柏尔语谚语这样嘲笑一个尽管做了很多日常准备但仍被陌生人看到了的女人:“她把自己裹得就像篮子里盖着的鸡蛋。”理想的女人贞洁端庄,像一些穆斯林地区和国家的女人那样,把自己裹起来,并戴上面纱,这样就可以安全地避开男人的注视了。然而,一则泰米尔语谚语颇不以为然地这样质疑:“一条面纱是否足以掩盖女人的邪恶。”男人这种强迫性的恐惧无穷无尽:女人的自由越少,似乎就需要对她们进行更多的控制,这样才能使做丈夫的安心。一则阿拉伯语谚语把这种失去理性的弱点比做用自己的尺子来量别人的布:“薄情丈夫不相信妻子的忠贞,正如窃贼害怕自己家里遭劫一样。”
男人这种深不可测的恐惧让他们觉得妻子的性欲随时随地都会暴发,而且随时随地都会跑去偷欢,如同邪恶的鬼怪一样,既能置人死地,但又不可控制。性欲就这样被夸大了。果实受到责备,因为垂涎它的人不自觉地感到饿。于是,在引诱这个问题上,男人的罪变得轻了,而女人的罪过却被加重了。有大量谚语谴责女人不忠,但同时又为男人的行为进行粉饰。“坏男人总是怀疑自己的老婆不忠”,这则前面提到过的迪戈尔语谚语是个罕见的例外,因为通常受到怀疑或指责的都是女人,特别是为人妻者:
如果母牛诚实可信,公牛又何必长角。(阿根廷、玻利维亚西班牙语)
丈夫一旦离开家,老婆就会闹翻天。(美国英国英语)
棕榈酒不能装在透明的瓶子里。[老婆不可靠](克里奥语)
马儿、老婆和刀剑,三样东西靠不住。(克什米尔语)
有谁可曾见过马儿、老婆或刀剑忠贞不二?(波斯语)
马儿和女人不可信。(土耳其语)
更有甚者,女人还因这种强加在她们身上的“怀疑”而受到责备:“女人和自己丈夫做爱时想着别的男人,通奸之罪莫大于此。”(希伯来语)相反,谚语对男人的性欲却非常理解,甚至还鼓励男人抓住每一次机会,加勒比海和南美洲的谚语尤其体现了这种看法:“任何一条毯子只要有开口可以套进头,都可以做披肩。”这则墨西哥西班牙语的隐喻说的是:任何女人的身体都可以满足男人的性欲,尤其是当她不“贤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