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已逝 第五章(2)

“想必我的这些心思都挂在脸上,被他察觉到了――呈现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恐怕得说是暴露无遗。”她补上一句,“当时二战刚结束不久,我穿的是一件费克埃玛设计的特别不体面的衣服,所以,当埃尔布雷男爵夫人――人们背后都叫她‘X光夫人’,因为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举着她的长柄望远镜悄悄告诉我,那位大王先生用无礼的深情

目光凝视了我很久时,我大吃一惊――她当时用的就是‘无礼’这个词。”

男爵夫人看到卡拉惊异地挑起眉毛的样子,便解释说,“大王先生”是法国左翼报纸对本迪戈军火企业拥有者的称谓。

“我转过头去,”卡拉小声说,“正碰上凯恩的目光。我的目光是冷冰冰的,意思是让他知道我可不是那种女服装模特,人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我碰到的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热烈……

“我赶快把目光转开,觉得脸发烫。我不是那种老派守旧的女孩,而且战争让我们大家都饱经沧桑,可在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那样一种女孩。他是那么……那么有独特吸引力的人……这时我像女佣似的大叫一声,我想,这正是埃尔布雷男爵夫人追求的效果,因为她是那种最喜欢搞恶作剧的女人,她用像马刺似的高跟鞋后跟踢了一下我的脚踝。我抬起头,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他已站在我的座位旁,那神情既有纡尊降贵的傲慢,也有逗趣的成分。

“‘如果是我吓着了你,那么请你原谅,’他用学生腔的法语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当然,用美式英语来说,它听起来有些――你们是怎么说的――乡土味儿,”卡拉费劲地找出了这么个字眼儿,“但法语使这句表情达意的话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魔力。不管它显得多么奇怪,当凯恩用他那深沉、洪亮的美国口音说出来时,就像之前从未被人说过一样新鲜。

“我的表哥,克劳德尔王子,是我们这一桌的头儿。在我找到合适的话之前,克劳德尔起身直言,‘我必须告诉你,先生,你太冒昧、太失礼了,你最好还是立刻打住。’”

“这下可不得了了吧。”奎因警官笑道。

“应该有一场决斗。”埃勒里说。

“没有,”卡拉否认道,把她那迷人的脑袋靠在椅背上,“不过你们所说的事都会让男爵夫人兴奋不已。熟悉欧洲所有阴谋活动的埃尔布雷男爵凑到克劳德尔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我表哥顿时戏剧性地变了脸色。原来他正是依靠本迪戈的钱维持着自己的流亡生活的;他一直念念不忘推翻我们国家的革命政权,回到那里并最终夺回他的王位。克劳德尔从没亲眼见过凯恩?本迪戈。对于本迪戈家族来说,这些都是不那么重要的事,都是通过他们在巴黎的代理人和银行家办理的。

“这期间,凯恩就站在我的旁边,根本没注意别人。这是一次非常冷静的求爱,整个餐馆都陷入一片沉静当中――这种公共场合的可怕的沉静让人难堪到极点,又无处可藏。

“克劳德尔紧张地说:‘先生,也许我说话太急了,但您应该理解,先生――并没有人替您引见……’

“凯恩根本没有正眼看他,说:‘那么,替我引见吧。’

“脸色苍白的克劳德尔就势作了介绍。”

“既然这是个如此浪漫的故事,”埃勒里咧嘴一笑,“你想必是赏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夺门而出。”

“不,”卡拉用梦幻般的语气说,“我没有,因为这是很实际的浪漫。我知道了我们这个家族得以维持的原因;战争期间我已受过太多不恭敬的对待,以前享受的王室成员的礼遇早已荡然无存。何况他是那么的英俊,而他的冒犯是伴着对我的恭维而来的……但他接下来所做的事令我很难再保持受到奉承时的高兴劲儿。”

“他做了什么?”警官问。

“他命令所有不是红头发的女人离开餐馆。”

“什么?”

“他下达了一道命令,奎因警官。他用一种撼人心魄的语气发号施令,说只有红头发的女人可以留下。他把领班唤来,让这个可怜的人送所有黑发、金发和灰发的女人出去。领班双手绞在一起,一溜烟跑掉了,而凯恩则安安静静地站在我的座位旁。整个餐馆,不用说,吵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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