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照耀下的西域:东西方文化的交汇融通(1)

佛法初兴

西域位于闻名遐迩的丝绸之路的中枢地段,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这种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之当时东西方汇流的文化环境,造就了西域文化的多元性与开放性。反映在宗教文化上,则表现为西域包含了佛教文化、基督教(景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等多种宗教文化形式。在这些宗教形式里,尤以佛教文化最为光灿夺目。

佛教是最早传入西域的一个文明宗教,在西域有着悠久的历史。西域曾被佛教僧侣视为”小西天“,或誉为佛教的第二故乡。那么,佛教是什么时候传入西域的呢?

根据佛经故事记载,公元前3世纪印度阿育王时期,佛教便传入了当时的于阗(今和田)、龟兹(今库车)等地。而根据《于阗教法史》、《大唐西域记》等史料记载,佛教传入西域的时间大约是公元前1世纪后半叶,以毗卢遮那阿罗汉创建西域(也应是中国)第一座佛寺为标志。当时,西域各地主要流传的是小乘佛教的”说一切有部“,先从北印度(今克什米尔)越过葱岭,传入于阗地区,后又沿西域古道”丝绸之路“分南北两路,先后传入龟兹(今库车)、疏勒(今喀什)、若羌、高昌(今吐鲁番)等地。

自印度佛教传入西域后的西汉昭帝、宣帝统治时期,到三国时期的几百年间,西域佛教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佛教在西域得到了普遍传播和信仰,开始出现了佛教造像、寺庙和石窟等佛教建筑,著名的有克孜尔的千佛洞、库车的森姆赛姆千佛洞等。

西域佛法的鼎盛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在西域进入了快速发展时期。佛教成为当时社会最富生机的社会信仰体系,得到了统治者的大力支持和民众的普遍信仰,在西域各宗教中占统治地位。尤其是大批王公贵族出家事佛,一时蔚然成风,住持正法的僧人也获得了崇高的社会地位。高僧人才辈出,如白延、帛法祖、鸠摩罗什、佛图澄、达摩笈多等。

这一时期,在西域境内开凿了众多规模宏大的石窟,兴建了雄伟壮观的佛寺,佛寺成为当时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时间,西域境内佛窟成群,塔寺林立,浮雕、立雕等大小佛像琳琅满目,雕塑艺术达到了很高水平。同时,佛教的建筑、绘画、音乐、舞蹈、文学和演讲辩论均达到很高水平。

西域各国佛事频繁,年年举行盛大的法会,广纳四方贤才,讲经说法。敬老和施食等社会事业特别盛兴。在佛教弘扬方面,唐朝比两汉时更为鼎盛。

当时西域的佛教中心有高昌、于阗及龟兹。关于于阗的佛教流行情况,《魏书·西域传》中曾有记载:”于阗国……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众。王尤信尚,每设斋日,必亲自洒扫馈食焉。“《梁书诸夷传》中也有记载:”于阗国……尤敬佛法。“此外,《隋书·西域传》中也说:”于阗国……俗奉佛,大多僧尼,王每持斋戒。“《旧唐书》、《新唐书》中也都有记载:”于阗……崇佛教。“除了历史文献方面的记载,一些西行僧人也在更为翔实生动的记述中提到佛香梵音萦绕的于阗。法显就曾对公元5世纪初的于阗作过如下概括:”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春法,以法乐相娱。众僧乃数万人,多大乘学,皆有众食。彼国人民星居,家家人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两丈许,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及余所须。“可见当年的佛教在于阗的盛况。

约公元2~3世纪,印度大乘佛教兴起,随即传入了西域各地,出现了大小乘并弘的局面,并逐步形成了以于阗、龟兹、若羌、高昌(今吐鲁番)以及莎车、疏勒(今喀什)等城为中心的佛教胜地,从而揭开了西域佛教史上的辉煌篇章。

小乘与大乘的主要区别是:前者把释迦牟尼视为教主,后者提倡三世十方有无数佛,并进一步把佛神化;前者追求个人自我解脱,把”灰身灭智“、证得阿罗汉作为最高目标,缺乏广大悲愿所带来的积极进取精神;后者宣传大慈大悲、普度众生,把成佛度世、建立佛国净土作为最高目标。佛教大乘思想以其积极入世的实践,开放宽容、利益众生的精神,为佛教融入并净化现实生活奠定了思想基础,为促进社会文明提供了可能。

这一时期也是西域与中原佛教文化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时代。从公元260年僧人朱士行第一次西行于阗寻求大乘经典开始,西行求法与东来弘法的佛教高僧络绎不绝。尤其是东晋时期高僧法显的西行与鸠摩罗什的东来,掀起了西域佛教弘传的高潮,加速了东西方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和发展,使印度佛教、西域佛教融入中国文化之中,形成了崇尚并弘扬大乘思想的中国佛教,从而锻造了中国文化的现实主义品格与特质。

在这一过程中,中原内地和西域诸国前后涌现出许多德才兼备的高僧大德,翻译了上千部大小乘佛教经文。大量的佛经翻译活动促成了我国翻译史上第一次高潮。这些译经高僧的足迹和他们的翻译成果遍及中华大地,影响了我国几千年的思想史、哲学史和文化史。

以鸠摩罗什为代表的大乘高僧,用自己崇高的人格和智慧,勤勤恳恳弘扬佛法真理,并激励人们精通五明,接纳先进的文化滋养,洗涤自私好斗的不良习气,创造友善和平的社会氛围。罗什大师在西域对大乘佛法的阐扬,奠定了西域与中原政府统一的思想基础。他在到达内地之后,翻译了大量的佛经,第一次厘清了佛教大小乘的差异,开启了中国佛教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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