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杜牧《遣怀》(2)

不过,杜牧之所以好酒色,一半原因或许是性情所致,而言及另一半的原因时,杜牧恐怕只能张口难言,只剩沉默了。

沉溺女色的危害,杜牧自己更是清楚。在没参加科举时,就因“宝历大起宫室,广声色”而作《阿房宫赋》,详细铺陈秦始皇的骄奢淫逸,以古讽今,震惊朝野。若非诗人不晓得这种危害,有怎能写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样的诗句呢。

杜牧初入仕时,是希望为大唐攘外安内,扶危济困的。他并非没有成就大业的才华:诗人熟读兵书,曾注解《孙子》十三篇。有一次杜牧的计策被宰相采用,征战大捷。可是杜牧天纵之才,在日益没落的唐朝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请数击虏事,谁其为我听”,一腔热血抛洒何处?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这样看来,杜牧的明知故犯,放荡形骸风流成性,并借酒精麻醉自己,就更像是一种诗人刻意作出的姿态了。当杜牧流连烟雨青楼,依红傍绿,借酒浇愁时,心中的愁苦如何言说?且化为疯癫浪荡,随一笑泯去吧。

落魄到自寻颓靡,是无法轻易排遣的。

诗歌的最后两句,品来是很酸涩的。因为很难去揣摩杜牧当时的心情。十年一觉扬州梦,有多少烟雨在梦中出现?又有多少青衣女子在雨中走过?一代风流名士,曾引无数芳心暗许,可是梦里只识觥筹声,怎能看清执手情?十年蹉跎,空得“负心”之名。这十年是梦,这一生是梦,诗人梦游其间,魂归何处……

这其中深深的寂寥和幻灭,丝丝缠绕,已经让人读来掩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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