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鸿隽的科学救国梦(7)

成都大学虽然成立了,但因为与成都高师共处一校,引发不少纠纷,学生之间也冲突不断。1926年,参加四川中学校长会议的众多校长联名致函省长公署,要求将高师改为师大,没有成功。第二年高师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刚刚诞生的南京国民政府批准国立成都师范大学成立。正在这时,全国范围内有一股成立单科大学之风,五大专门学校也趁机合并,成立了公立四川大学。公立四川大学成立后,还与成都大学发生了争夺原四川高等学校校址的纠纷,经省长公署仲裁,成都大学于1929年迁入原四川高等学校旧址,才解决了这些矛盾。

如此一来,四川高等教育呈三足鼎立之势。其中成都大学经费充足,教师阵容强大,在三所大学中最具实力。相比之下,成都师范大学因为成都大学的分离而元气大伤,再加上经费和师资等问题,到1930年几乎陷于停顿状态。公立四川大学成立后,五大专门学校不仅没有融为一体,而且人均经费仅仅是成都大学的七分之一左右(1930年《全国高等学校统计》,转引自《四川大学史稿》第140页)。在这种情况下,该校人事变动频繁、专任教师太少、图书设备缺?等问题,就很难解决。

1931年5月,四川省政府主席刘文辉在训令中指出:三所大学自“成立以来,数载于兹,别户分门,叠床架屋”,应该予以整顿。10月,刘文辉召集会议,宣布由他担任委员长的四川省政府整理大学委员会成立,并提出合并三所大学的具体安排。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各方面矛盾得以化解,直到1931年11月9日,三所大学完成交接任务,包括四院11系的国立四川大学才正式成立。

三、任鸿隽的改革措施及其成效

四川大学成立后,校务由省政府整理大学委?会代行。1932年2月,经张澜推荐,国民政府任命王兆荣为该校首任校长。王上任后,为提高教育质量和学术水平做了不懈努力,但因经费等问题不易解决,使他心力交瘁,最终于1935年8月辞职。随后,国民政府任命任鸿隽为四川大学校长,并要求他尽快到校处理校务。9月初,任鸿隽飞抵成都正式上任。同年12月,他把家搬到成都,只把上中学的大女儿任以都留在北平。

早在1928年国民政府就任命任鸿隽为四川省政府委员兼教育厅厅长,他没有就任。1931年,他回四川考察成都大学,希望四川的文化能与世界潮流并驾齐驱。这次出任四川大学校长,用他的话来说,是因为国难当头,“乃不得不奉命驰驱”(《科学救国之梦——任鸿隽文存》第687页)。当时的四川在蒋介石的策划和刘湘的经营下,为了阻止红军西进或北上,取消了原来的防区制,并决定军费由中央直接划拨,从而使学校经费有了保证。因此任鸿隽在1935年5月向记者说:“‘国立四川大学在西南方面极为重要,彻底整顿,数年来即有此计划,亦实有此必要。惟以往四川政局不定,整顿计划殊难实现。’现在,防区制打破,整顿川大计划乃趋于实现。”对于任鸿隽的到来,当地舆论也好评如潮,认为任鸿隽是我国学术界少有的人才,他入主川大,是四川教育界的福音,也会给四川文化带来转机。

上任后他明确提出四川大学的两大目标和三大使命。两大目标是实现“现代化”和“国立化”,三大使命是输入世界知识、建设西南文化中心、担负民族复兴责任。这一切,都是为了“把川大办成一座规模宏大、师资设备齐全、有国内第一流学术水平的综合大学。”与此同时,他还把学费从20元降到12元,以减轻学生负担。因此当报纸认为,新校长“是深得从前蔡孑民先生办北大时的遗风”。(《四川大学史稿》第178-180页)

与梅贻琦等人一样,任鸿隽也认为大学的好坏不在于有没有大楼,而在于有没有大师。因此他一上任就把聘请著名学者当作头等大事。他认为原来的教师队伍有两个问题:一是川籍教授太多,有近亲繁殖的危害;二是有些教授思想陈旧,方法不当。因此他宣布重新发放聘书,没有得到聘书的可以另谋出路。与此同时,他四处聘请著名学者前来任教。

1936年9月,任鸿隽在开学典礼上说,经过一年努力,学校在以下三个方面发生变化:

第一是学生人数大大增加,学生人数由原来的四百多人已经增加到六百多。新生中外省人比例很大,这种作法与国外大学招收外籍学生一样,有利于大家开阔视野,交流思想,增进友谊,也与“国立化”目标完全一致。

第二是新聘一批教授,其中有担任过厦门大学副校长和北京大学教授的著名哲学家张颐,有研究西南民族语言的闻宥,有分别在南开大学、山东大学中文系任教的戴家祥和萧涤非,有刚从英国归来的外文系教授钟作猷,史学教授范祖淹、教育学家张敷荣和刚从美国归来的心理学家刘绍禹,有在中央研究院担任过化学研究所所长的王季梁,有在北大任教多年的光学专家张宗蠡,有在比利时研究法学的刘雅声,有在浙江大学森林系任教的程复新,还有曾在清华大学任教、最近刚从美国归来的体育系教授黄中孚……。前后来川大的还有曾经担任中央大学图书馆主任的桂质柏,曾在南开大学中文系任教的刘大杰,著名生物学家钱崇澍等数十人,这些人均为一时之选。据当年曾在这里就读的著名学者王利器回忆:“那时的四川大学很注意教师阵容,尽力网落有真才实学的名家学者来校执教,学校办得很有生气,一时蔚为蜀学中心。”(同上,第183页)

第三是校舍和教学方面有所变化。在校舍方面,任鸿隽经过调查草拟了一个三年?划,要求中央和地方政府每年拨出30万元,先建一座大型图书馆,再将原校址皇城改建成一个大学城。在这个开学典礼上,任校长说虽然经费等问题还需要进一步商讨,但校舍改建的筹备工作已经就绪,马上就可以动工。1937年4月,任鸿隽再三权衡,最后决定将校址定在望江楼附近。不久,新校舍破土动工,后人称这一决策很有远见(《四川大学史稿》第199页)。在教学方面,任鸿隽认为课程标准必须注意两个原则:一要注意打好基础,“即在第一二年级,必须将中国文、外国文,及普通科学修读完毕,到三四年级时然后学习专门功课,免致好高骛远,一无所成?”二要注重培养学生自学研究的能力。他提出“本学期为免除教学上灌注式的弊病起见,除少数特别情形外,所有讲义决定完全废除。要大学多读书,多动手笔记,以养成自动的探讨研求的精神。”(《科学救国之梦》第545页)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