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生前是五品的郎中致仕,李鸿章之母,仅从丈夫的身上得到了一个宜人的封赠。宜人不是诰命,仅能证明是官宦妻室而已。
李鸿章赶回保定的时候,李母仍处在狂喜之中,这让李鸿章也格外高兴。但他的这种高兴只挂在脸上,心里却在盘算怎样来对付日本人。
日本侵台一事,虽在总理衙门没有造成大的震动,朝廷似乎也无动于衷,但给李鸿章造成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头脑清醒的李鸿章开始重新认识日本,开始重新审视大清国现有的国力,茶余饭后不由想到:“如果堂堂的大清国,连一个区区岛国都防御不了,那还算什么大清国?大清国地域多大?日本岛国土地几何?大清有多少兵?日本岛国又有多少兵?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区区岛国,竟能用三千人攻占台湾!”一想到这些,李鸿章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时,总理衙门因日本侵台给大清国造成损失一事,恰巧给两宫太后上了个《海防亟宜切筹》的条陈;丁忧期满实授福建巡抚的丁日昌,也跟手给朝廷上了个《续拟海洋水师章程六条》的折子。
慈禧太后就着庆典的余兴,令军机处拟旨,把总理衙门的条陈和丁日昌的折子发给各地督抚,着各地督抚详细筹议,并“限于一月内复奏”。李鸿章接旨之后自是大喜,决定借着筹议的由头,趁势在北洋建起一支水师舰队,一为拱卫京畿,一为防患岛国日本的攻袭。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连思考了几日,终于拿起笔,郑重地给朝廷上了《筹议海防》一折。
李鸿章一共向朝廷陈述了三点加强海防的必要性:一、不加强海防,难防日本和西欧列强海上的攻击;二、不加强海防,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来往自如,一旦失和,履如平地,无法阻挡;三、把用于塞防之款移到海防之上,向外洋购买铁甲战船、水雷、先进枪炮。只有这样,才能军事渐强,人才渐进,制造渐精,由能守而能战,由贫弱而为富强。
这也是李鸿章第二次奏请总理衙门向通商各国派驻公使,但仍被许多王公大臣所否决,慈禧太后亦不热心此事。李鸿章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李鸿章折子拜发的当晚,他又接到丁日昌从福州遣专差送达的密信。丁日昌在信里告诉李鸿章,福建按察使正好出缺,他按李鸿章从前的吩咐,已奏请朝廷保举在籍养疾的郭嵩焘署理福建按察使一缺。
丁日昌在信的后面又谈了许多船政局内部的事情,诸如内外勾结套取官银,沈葆桢名为船政大臣,实际大权却操在最得左宗棠信赖的法国人日意格的手里等等。
李鸿章读罢信后,不由仰天长出了一口大气:“郭筠仙若做了福建臬司,不仅丁日昌有了帮手,福建船政局也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李鸿章此时已打定主意,只要郭嵩焘到了福建任所,不出两年,他就能保举他为福建的船政大臣,顶替现在的沈葆桢,主持船政局的一切事务。李鸿章很清楚,对把持船政局大权的法国人日意格,沈葆桢拿他没办法,郭嵩焘却不会任由他胡来,因为敢说敢做,正是郭嵩焘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