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在《万叶集》中仍然没有像中国诗歌那样纯粹以"莲花"意象阐明佛理的和歌。虽然《万叶集》中也出现了个别的使用佛教用语的和歌,但却没有完全用诗的形式阐释佛理的和歌,在后来的时代,尽管佛教在日本越来越兴盛,也没有出现一个阐释佛理的和歌或俳句系统。
而中国却不同,佛教传入以后,以晋的康僧渊、道安、支循为开先河者,以诗释佛蔚成风气,释佛之诗可谓铺天盖地,不胜枚举。如清人所编《全唐诗》900卷,删去了作为其蓝本的《唐诗统签》中的佛家韵文"咒"4卷和"偈颂"24卷以后,还收录了近3000首僧侣的诗。
由此可见,中国诗歌不仅有一个"言志"的传统,更有一个"入理"的传统,而日本的诗没有"入理"的传统,它经常截取的是一段最精彩的自然和最自然的心情,越自然越是好诗,要不然何以一首"古池呀,青蛙跳水的声音"被吟唱了几个世纪至今仍然津津有味?
这种比较不仅使我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那就是中国文人在写论文的时候,特别喜欢引用一些诗词。诗情入文,文韵倍增,文借诗意,荡气回肠,诗文一体,创造出中国文章的独特风骨和意境。谈哲理时,引一句"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谈宗教时,引一句"天以震雷鼓群动,佛以鸿钟惊大梦",谈历史时,引一句"万事翻复如浮云,古人空在今人口"(岑参《梁园歌送河南王说判官》),都会使文章神韵倍增,正所谓点铁成金,化金为灵,甚至今天的某些"领导干部"在作报告时有时也要引两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之类的诗句壮壮声势。